只是昏過去了,流血反有益處!”
柴瑞也伸手搖著賀雲鴻的肩膀說:“雲弟!姐姐沒事!”
賀雲鴻臉色如紙,看著柴瑞無力地透出口氣,淚水流了下來。
柴瑞再次流淚:“雲弟,沒事……沒事就好啊……”他抱了賀雲鴻的兩肩,兩個人對著哭泣。
姜氏挪過來,掏出手巾,哭著為凌欣抹去鼻血,可越抹越多,凌欣的血順著下巴,流入了脖子,流到了賀雲鴻的衣服上。
姜氏問孤獨客:“郎中,真的無事?”
孤獨客又號凌欣的脈:“無事,我不給她止血,多流些吧。”
柴瑞扶著賀雲鴻的肩膀又哭了會兒,感到了賀雲鴻沉重地依著他的手臂,冷靜了些,他用袖子擦臉,深吸了口氣,對賀雲鴻說:“雲弟,你傷未好,一定累了。”他扶著賀雲鴻依在床邊,自己站了起來,將姜氏也扶起,說道:“來人!”
守在門口的餘公公早看到了情景,出去吩咐了,片刻後進來幾個太監,搭進來一條春凳,將凌欣抬上了春凳,姜氏說:“給姐姐蓋上被子。”餘公公應了,有人拿來錦被,給凌欣蓋了,將她抬了出去。
柴瑞彎身將賀雲鴻攙了起來,賀雲鴻的衣服前襟下襬,有大片的血跡。柴瑞扶著他慢慢地走出了內室的門,屋子裡的人們驚訝地看賀雲鴻。柴瑞說道:“讓擔架進來吧。”然後對賀雲鴻說:“雲弟,你先去睡會兒,今夜後,會有許多事……”他幾乎又要哭,可是咬牙忍了下來。
賀雲鴻也流淚,點了點頭,太監們抬了擔架進來,賀雲鴻躺了下來,柴瑞對從內室出來的孤獨客做了個手勢,孤獨客行禮,忙跟著擔架走了——他方才把皇帝按住了,這個時候該趕快走!
屋中雖然站滿了人,可是很安靜,趙震馬光等都緊張地看柴瑞。柴瑞站在屋中,良久不語。
姜氏對柴瑞行禮:“請容妾身陪陛下去用些飯,陛下已經一日夜未用餐食。”
柴瑞看向裡間:“我想……”
餘公公對姜氏點了下頭,姜氏低著頭小聲對柴瑞說:“康王來了,還有公主駙馬們,他們怎麼都該向父皇告個別……”
柴瑞半天沒說話,大家也都不出聲。終於,柴瑞顫著聲音對姜氏說:“好……就聽,就聽你的。”他對趙震和馬光說:“去宣人入宮,發喪吧。”
趙震和馬光緊繃的神情和緩了,忙行禮領命,出了門。
柴瑞扶了下姜氏,姜氏感激地含淚躬身,與柴瑞走出了寢宮。
片刻後,宮中發喪,報喪的鐘聲從皇城傳出。
雖然不是皇帝駕崩,可是畢竟這位太上皇一個月前還是皇帝,大家又都知道當今皇帝與父親情厚,滿城豪門高第盡皆舉孝,形如國喪。
太平侯府也掛了白幡,太平侯孫剛黎明就換了喪服,準備進宮弔唁。
孫承泰也穿了白衣,到了正堂,孫剛搖頭說:“你就不要去了。”
孫承泰想起過去勇王對他的教訓,臉上有些訕然。孫剛嘆了口氣,說道:“太上皇一出殯,我就會上書,請換世子。”
孫承泰雖然已有猜測,可是聽父親這麼講出來,還是一愣,過了一會兒,難受地哭起來。
孫剛無奈地說道:“如今是亂世,不似往常,我府的世子要有武力,有擔當,我會請封承功為世子。”
孫承泰哭著行了禮離開了。
孫剛為他難受了片刻,搖頭嘆氣:這事必須如此!新帝柴瑞,鮮少與人結怨,過去只教訓過一個人——就是讓人打過孫承泰!這種情形,怎麼還能讓孫承泰承爵?不過也好,正好趁這機會讓孫承功接了擔子吧,北朝還圍著城,日後生死未卜,誰知道會是如何結局?
凌欣再次醒來,帳子外很亮,看來是個白天,凌欣覺得頭疼沒有了,一時特別高興。她動了動脖子,除了還稍微有點暈眩外,並沒有大的不適。她鬆了口氣——看來自己不會傻了。身體有任何不適都讓人難以正常地生活!天知道賀雲鴻怎麼那麼能忍……她忙制止住自己,可是等等,夜裡她是不是又倒在賀雲鴻的懷中了?!
一下子,凌欣想起了夜裡發生的事情。老皇帝去世了,她怎麼去勸柴瑞,怎麼倒下了……
凌欣一陣傷感:柴瑞才多大,七日內父母雙亡,多少人能受得了這麼大的打擊?她眼中發熱,差點要哭。忙轉移思緒,想起賀雲鴻為救自己傷口崩裂,可是他為了不讓自己摔地上,又出手抱自己,那他的傷……凌欣無法再想!趕緊收攏心思,暗暗發誓以後一定遠遠離開賀雲鴻,最好根本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