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欣也正好想與柴瑞私談,忙點頭說:“好。”
柴瑞起身,與凌欣走到了殿角,柴瑞說道:“姐姐,我聽了他們說的,姐姐的策略和步驟,大家都明白了,姐姐那日就不要出城了吧,可以和馬將軍在城上指揮。”
凌欣想起那時自己也讓柴瑞只在城門處,險些要笑,可是知道柴瑞肯定依然心情不好,就很嚴肅地說:“陛下,這事早就定了。我既然對娘娘說了,就不能改的。何況,我也有要做的事。”
柴瑞皺著眉,凌欣咬了下牙,從懷裡掏出信件,不好意思看柴瑞,微低下頭,將信件雙手遞給柴瑞:“請……請陛下……幫我……交給……蔣先生……我……很佩服他……”如果蔣旭圖真的想借自己給柴瑞留個好印象,自己不知日後還有沒有機會,現在能幫就幫他一次。
柴瑞頭一次見凌欣如此羞澀,驚得眨了幾下眼睛,以為看錯了,凌欣見柴瑞遲遲不接信,終於抬頭看柴瑞,警覺地問:“陛下,蔣先生可好?!”傷重了?!
柴瑞忙接過信,馬上放入懷中,胡亂地說:“還……還好……”
凌欣目光咄咄逼人地追問:“請問陛下他到底受了什麼傷?傷在了何處?”
柴瑞的麵皮開始抽動,他忙抬手搓臉:“沒……沒什麼……該快好了……他就是臉……”臉薄!不好意思對你說實話!
凌欣見柴瑞摸臉,一下恍然:“你是說他毀容了?!”
“啊?!”柴瑞驚得放下手。
凌欣卻覺得心頭一陣輕鬆——原來蔣旭圖不想見她,不是因為她太過張狂,不是因為她不聽他的話出手救了賀雲鴻,是因為他毀容了!這下就全解釋得清楚了!難怪他這麼躲著,他再怎麼說,也是個男子,因為毀容,心中少了安全感,這個咱還不懂嗎?那這封信……沒事,讓他明白自己的心思也沒什麼,幸虧只寫了好話……
凌欣咬牙忍住了微笑,對柴瑞說:“你對他說,我……”她忽又一想,現在說什麼呀?後天自己死在城外怎麼辦?!別給人留個爛攤子!她清了下嗓子,有些臉紅地說道:“我從城外回來,再去拜訪他。”說完忙轉身就往大廳去了。
柴瑞慢慢往回走,再次感嘆自己的母親真是太對了:凌欣就是再強硬,內心深處也如平常女子一樣,渴望著一份情感,哪怕對方是個沒見過面的謀士,還可能毀容了。
他知道賀雲鴻肯定看到凌大小姐給自己信了,就看向賀雲鴻,果然見賀雲鴻緊閉雙目,臉色鐵青,像是被氣暈過去了。柴瑞暗歎:賀雲鴻稱凌大小姐為“我妻”,看著自己的妻子與別人暗通款曲,這滋味是不好受。雖然這個“姦夫”就是賀雲鴻自己,但是凌大小姐並不知道啊!所以,算是實打實的“姦夫”。
賀雲鴻心裡就是明白,也很鬱悶!他半死不活地躺在這裡,可是凌欣毫不在意他!接了蔣旭圖的信,就又寫上信了……他一會兒苦一會兒甜,只能使勁閉著眼睛,一副眼不見心不煩的架勢,在心中安慰自己,反正他最後一定會和她在一起,挫折只是過程,他不在乎!……耳朵豎起來,聽凌欣說話。
這個晚上,相比於過去的大框架,人們談的,多是細節,凌欣因為嗓子有些啞,話不多,但她表情輕鬆,一個晚上,她都沒有往賀雲鴻那邊看。柴瑞擔心地一次次偷瞥賀雲鴻,好在賀雲鴻與他在朝會聽朝臣們說了半天明日登基的事情,也很累了,不久就在人們的討論聲中睡著了。
柴瑞見孤獨客給賀雲鴻號脈,賀雲鴻無知無覺,知道他睡了,就起了身,讓人給賀雲鴻再次放了屏風,在屏風後將那封信塞入了賀雲鴻的懷中,才離開了大殿。
第87章 上城
這個晚上,凌欣沒有讓大家熬得太晚,堅持在午夜時散了。廳中沒有了人們的叫嚷,賀雲鴻也就沒有睡到大天亮,四更天時就醒了。他一醒,就感到懷中有東西,他一摸,是一封信,忙掙扎著坐起來,擔架吱呀響,在擔架旁睡著的雨石聽見聲音起來,問道:“公子要什麼?”
賀雲鴻指了指壁上的宮燈,雨石去點了盞燈過來,給賀雲鴻放在了擔架邊的椅子上。
賀雲鴻拿出那封信,正是凌欣給蔣旭圖的信。
沒有了眾人的大殿裡空蕩蕩的,賀雲鴻藉著一盞孤燈,默默地讀了那張紙許久,他能讀出那信中的疑惑和傷感。這是她的遺書,她的告別,就如當初自己面臨死亡時,帶著留戀,可是堅持前行。在一個位置上,就要去做那些事。她說喜歡她的選擇。他們是一種人,有一樣的心和不願認輸的驕傲。只是她要帶著失望離去,她可以面對死亡,卻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