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回了案頭。他心思不定地讀了一晚上書,到夜鼓三更,才起身去洗漱。可躺在床上,也沒有入睡,好容易地捱到天亮,就匆忙起身。大概因為沒有睡好,一天都情緒惡劣。
快到傍晚賀雲鴻走入悅香樓的月季雅間時,裡面空無一人,接待他的夥計看著賀雲鴻黑色的神情,小心地說:“公子,這雅間定的是酉時正,現在還是申時……”
賀雲鴻擺手:“上酒!我不等他們。”
不多時,賀霖鴻來了,見到賀雲鴻一個人獨自喝酒,驚訝道:“你竟然先動酒?不等人?這麼沒禮貌?!”
賀雲鴻微蹙著眉頭,慢慢地飲著酒杯裡的酒,好像沒有看到也沒有聽到賀霖鴻這個人在說話。
賀霖鴻對著賀雲鴻搖頭,讓人給自己滿上茶,也不說話了,喝著茶與賀霖鴻一起等。
漸漸地,天色晚了,雅間裡夥計來把燈燭都點上了。
賀雲鴻極慢地喝著杯子裡的酒,似在一滴滴地品嚐。賀霖鴻好幾次想說話,但見了賀雲鴻皺著的眉頭,覺得還是別自討沒趣,到底沒說什麼。
窗外全黑下來,終於,穿了一身湖藍色便裝,頭戴著普通方巾的勇王才笑眯眯地閃了進來。他進門後也不受禮,立刻一屁股坐在了賀雲鴻的身邊,對在賀雲鴻的耳朵親暱地小聲問:“雲郎!你猜!是長信還是簡訊哪?”
就如一層雲霧飄散,賀雲鴻的臉色忽然好了。他的眉頭舒展,將手中的酒杯輕輕放在桌子上,清湛的眼眸看向勇王,神光湛亮,唇角微翹,笑意如水中漣漪般盪漾開去。
勇王失望地翻了下眼睛,嘟囔了一句:“我不該笑,是不是?該愁眉苦臉地進來……”他從懷裡拿出一封信,在面前一揮,賀雲鴻伸手去拿,勇王快速閃開,笑著說:“也得讓我看看!”賀雲鴻又伸手,勇王又躲,“快說好!”
賀雲鴻又皺了眉:“為何?”
勇王晃著信:“你看看多厚呀!足夠我也看看的吧?”
賀霖鴻馬上說:“我也要看!”
賀雲鴻瞪賀霖鴻:“你別添亂!”一邊又用手去搶,勇王再次閃開,還將信放在鼻下聞聞,皺眉道:“這是什麼破墨呀!這麼臭!這紙也是看著就要碎的那種,一碰肯定就完了!我一定要看!”他本來就是照著“蠻橫王爺”長的,行事隨心所欲,根本攔不住。
賀雲鴻也知道他的性子,向椅子背上一靠,抱了雙臂,一臉不快地說:“好吧!第一封信,有什麼關係?你們看吧!”
勇王馬上拆信,說道:“你生氣也沒用!哼,我一定要看!這是我姐姐寫的,我當然得看看……啊?!”他看了第一行就大叫起來,賀霖鴻嚇了一跳,忙問:“怎麼了?!”
勇王憤怒地指賀雲鴻:“你讓她叫你‘兄長’?!好無恥!你比我還小,我叫她姐姐,她憑什麼叫你兄長?!你的臉皮怎麼能這麼厚?!”
賀雲鴻伸手:“拿來!我看完你才能看!”
勇王搖頭:“我比你大,偏要先看!”說著就讀起信來,他讀一頁,就扔給賀雲鴻一頁,賀雲鴻讀完,賀霖鴻也搶過去讀。
勇王假裝氣哼哼地開始讀,開始還笑,“好你個!竟然敢叫我‘木頭’……哈哈,你是貝三郎!……”可越讀越嚴肅,等到讀完,已經眼睛溼潤。三個人都讀完了,賀雲鴻板著臉將信收拾好,放入了自己的懷中。
勇王說道:“這信本來就是姐姐給我寫的!我要再看看!”
賀雲鴻固執地搖頭:“不給!”
勇王對門外說:“拿酒來,我們今日一醉方休!”
結果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使勁灌酒,一邊說著過去兩個人小的時候的事情,什麼去宮院深草中抓過蟋蟀,什麼最喜歡吃娘娘做的山楂膏露,什麼做過一模一樣的衣服,穿起來別人從後面看不出是誰……反正爭著說話,還拍著桌子大聲笑,特別盡興。
賀霖鴻見兩個人敞開了喝,自己就沒敢多喝,最後還算清醒。勇王和賀雲鴻都喝到了醉醺醺,勇王抱著賀雲鴻的肩膀說:“雲弟,你是我的雲弟!我們勝似兄弟,這是不會變的!”
賀雲鴻也醉得胡亂點頭:“不會的……兄長……不會的……你別生氣……我們是好朋友……”
勇王搖頭:“我不會生氣……你是……我的弟弟……一輩子……”
……
賀霖鴻看夜深了,起身去讓人進來架著勇王離開,自己和雨石也將賀雲鴻架出了酒樓,塞入了馬車裡,自己坐進去。
馬車回賀府,車中,賀雲鴻的手一個勁兒地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