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此誓,就是皇兄不處置我,也願上天將我打入地獄!請皇兄回宮城,我們好好商量抗敵之策。”
裕隆帝瘋了一般地笑:“發誓誰不會?!下地獄?!誰見過?!不投降?你打得過戎兵嗎?不割讓,你就等著看京城毀於戰火,軍民被屠?你就是為了自己登位,想讓一城百姓陪葬!”
凌欣這個時候可得給勇王柴瑞撐場子,忙開口道:“陛下!民女只是一介草民,尚能明白即使投降,也不得善終的道理!陛下被戎兵所擄,在他們手裡,可曾得到過任何尊重?可曾過得舒適安寧?若是投降或者割讓江山,也許陛下就能被戎兵善待,可是萬千百姓豈不是要遭到陛下在戎兵手中受的罪?照陛下所說,戎兵強悍,我朝打不過,可是如果投降,放棄武裝,那不就更要任人宰割!連逃跑的可能都沒有了嗎?誰不知戎兵一向貪婪殘暴,若是獻出京城,軍兵繳械,那時戎兵滿布大街小巷,可任意破門搶劫,請問陛下,有幾個人能保住一家平安,婦孺不受凌辱?照陛下的邏輯,陛下納降,豈不是也是用一城百姓,換來了自己的安康?”
宮門那邊有人嘆道:“當初賀侍郎在殿上也是這麼說的!”
賀雲鴻:宋源的稿子果然是她擬的……
當眾提起他在戎兵軍營中受到的侮辱,裕隆帝惱羞成怒,對著凌欣大罵:“無知蠢婦!妄談國事!戎兵有多少你知道嗎?他們有百萬鐵騎!只是現在還沒有全到而已!朕的父親,尚在敵營之內,若是朕不降,你覺得朕的父皇能活著嗎?!……”他罵著罵著,幾乎是哭了。他正說話間,有人高喊:“緊急軍報!”圍觀的人群分開一條道路,一個軍士跑了過來,見到這種對峙場面,也不知道該向誰彙報,只一行禮,大聲說:“北朝使節到了正北城門下!說若是不開門,就要攻城了!”
裕隆帝看著勇王冷笑了:“看看,你們看看!來了吧!讓他們進城!看看我朝這個模樣!”他對勇王說:“走!進宮吧!你敢隨朕一同見他們嗎?!”
勇王點頭:“好,臣弟願陪皇兄接待北朝使節!”
裕隆帝一甩手:“朕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強硬!”他轉身就往宮門裡走,勇王回頭對雷參將說:“帶人去迎接使臣!”雷參將一行禮,轉身離開。勇王又對列隊的軍士們說:“從宮門列隊入內,相夾兩道,迎接北朝使節!”
勇王的兵士們齊聲吶喝:“得令!”聲震天際,百姓們又喊了起來:“勇王!勇王!……”
禁軍方面的新任殿前都檢點馬光說:“聽殿下號令!列隊迎賓!”禁軍也吆喝了一聲,遠沒有勇王的兵士們聲音響亮。
裕隆帝路過馬光身邊,氣得顫抖著指著馬光說:“朕何曾對不起你?你這樣叛了朕?”
馬光行了一禮:“陛下忘了,我兄長馬亮,護送陛下南下,戎兵襲了軍營,他去找陛下,本要帶著陛下逃跑,可是陛下拉了他到自己身前,為陛下擋箭,以致他受傷。陛下上車後,有人要扶他上車,陛下卻說人多了馬車不能快行,將他踢落車下,任他被戎兵馬踏致死,當然陛下的車子也沒逃出多遠……”
裕隆帝臉色變了:“你怎麼……你怎麼知道的?!那天晚上,沒有幾個軍士逃出來……”
馬光冷笑:“陛下承認了?我原來還以為陛下至少該否認一下,畢竟,我只是從兩個人口中聽到了這話。”
裕隆帝忙說:“他們撒了謊!”
馬光問道:“陛下可記得是誰要扶他上車的?”
裕隆帝恨得咬牙:“福昌!那個閹人誤我!”
馬光再次證實他被告知的事是真的,突然含淚,笑著問道:“陛下可知福昌為何誤了你?!”
裕隆帝聲嘶力竭:“就是為了趨炎附勢!為了幫著逆賊篡位!”
馬光搖頭:“是因陛下授意宮中之人,在陛下回京那日,毒死稱帝的安王。可陛下回京後的第一件事,卻是將給了建平帝一杯毒酒的那個宮女活活杖死了。”
裕隆帝說道:“朕豈能容宮中有個敢給稱帝之人下毒的女子?哪怕那人是亂臣賊子,下毒的人也是陰惡可憎!杖死是便宜了她!”
馬光哼道:“陛下大概沒有查過,那個宮女與福昌出自一個村莊,她與福昌是由陛下過去貼身的老太監撫養成人。宮中夏貴妃的勢力遍佈,她不想讓建平帝死,也想等著勇王歸來。建平帝雖然將夏貴妃送入了冷宮,可他身邊到處是夏貴妃的人!平常人等,誰也近不了他的身。那個宮女犧牲色相,才與建平帝待了一個時辰!她能下手毒死建平帝,豈止只是為陛下能登基,也是為了福昌能隨陛下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