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感覺,賀雲鴻知道她在想什麼……
剛剛脫了皇袍的廢帝卻沒有跪拜,在當堂指著勇王笑道:“你覺得不同了吧?舒服嗎?得意嗎?怕死了吧?!”
凌欣向趙震示意廢帝:“帶……殿下先去休息吧。”
廢帝看向凌欣,冷笑著:“你大概連……孤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凌欣因為柴瑞要出城,亂了思緒,按了下太陽穴說:“這個,我真的不是那麼在意,人名就是符號而已,人不是因為名字而被記住的,是因為他們的作為。你沒有做出讓我佩服的事,我無需知道你的姓名。”
廢帝看著凌欣搖頭:“那我偏要你記住,孤姓柴名珍,珍寶的珍。”他像是要對凌欣講明白原委,帶著惆悵說道:“當年父皇有孤的時候,名孤為珍寶。孤之後其他人都是實物,美玉神珠之流,只是到了五弟,卻名他為瑞,祥瑞,非珍非寶,卻無比好運。”
凌欣點頭說:“我也覺得那是個好名字。”
柴珍淚眼:“我的母后就說父皇有心扶五弟上位為帝,她讓我要嚴加防範!”
凌欣眨了下眼睛,柴珍說:“你也明白我母后沒說錯吧?五弟才多大,夏貴妃就讓賀相之子為他伴讀,兩人同吃同住,別以為孤看不出其中的含義!五弟年長,夏貴妃又求父皇給了五弟軍權,夏貴妃已經為五弟鋪好了路。可是孤這麼多年,兢兢業業地為父皇做事,謹小慎微,從不出錯,父皇不是無情之人,孤到底也是他的珍寶!孤終於等到父皇交託了國事,五弟看似只是安守兵權自保,孤以為政局已定,可誰知賀相竟然興兵!他在朝中把持上下,父子三人完成了二十萬軍隊的集合和軍糧的調配,這說明了什麼?!他們的權力比孤大!只要賀家不倒,孤就一日不能全權理政!孤日後是君,他們是臣子,豈可如此做大!孤只想讓他們兵敗,這難道不對嗎?!”
廳中人們都悄悄看向賀雲鴻,賀雲鴻閉著眼睛,像是在養神,似乎沒有聽見廢帝的話。
想到父兄的悲慘,賀霖鴻氣得眼淚湧起,才要開口,凌欣對廢帝搖頭說道:“你真是吃飽了撐的!賀相是去阻攔戎兵,又不是去刨你的祖墳!你有那心思不想著怎麼幫著他,哪能去扯人家的後腿呢?!他本事大也是護著你的國家呀,你不該高興嗎?省了你多少勁兒!你就是實在看不過他在朝上比你有權,想要玩陰的,也至少該等著他把戎兵攔在外面再說吧?!這戎兵來了,對你有好處嗎?你這人怎麼這麼傻呢?不明白敵先我後嗎?要先料理敵人,而後才能內鬥,敵我矛盾和人民內部矛盾都沒弄清,你還想當皇帝?你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要我說,你就是當個邊境小兵,弄不好都會因為跟廚子吵個架,沒吃飽飯,就投敵叛了國!”大家鬨堂笑了起來。
廢帝忍淚笑著:“都是說的好聽!誰能說他不是藉機興兵,好輔佐五弟上位?誰能說他不想乘機將孤拉下來?!再說,我軍準備充足,怎麼可能攔不住戎兵!”
凌欣搖頭:“外面有敵,怎麼能只想著權鬥?你就那麼怕丟了那位子?你看看你如今,不正好應了你怕的嗎?也難怪你,一輩子待在宮中,以為天下之大,就是政敵間打來打去。你其實是該入兵營的,讓你在野外和戎兵打一仗,你這輩子都會枕戈待旦!本來種田的就打不過打獵的,你還敢給自己人釜底抽薪!戰場如火場,一旦失控就會烈火燎原,生靈塗炭!你憑私心行事,不計國家後果,真是不明輕重,敗事有餘!”
廳中的人們又笑了。
孤獨客對杜軒說:“有空該對姐兒提一句,說話要委婉柔和,才有好姻緣哪。”
杜軒說:“哦,我過去說過她,她以前特別直截了當!其實我倒是覺得她最近變得好多了,平時不怎麼批評人,還總說些好聽的話。她現在大概是真生氣了。”
孤獨客點頭:“看來是生氣了,算啦,罵罵那個敗類,也是情有可原。”
張傑回頭說:“直截了當怎麼了?我喜歡這潑辣勁兒!”賀霖鴻回頭給了他一眼刀。
廢帝柴珍看著凌欣搖頭:“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你這麼說話,不是一介山民!是誰讓你算計孤的?孤都是多少年的太子,是天子!”
凌欣很超然:“我還是個天才呢,算計你又怎麼了?”
人們又笑。張傑一個勁兒地問杜軒:“真的嗎?真的嗎?這位娘子是天才?”
杜軒說:“當然!”他看賀雲鴻,見他又半睜著眼睛看凌欣,就神秘地對張傑說:“我這位妹妹十歲時告訴我們這事的時候,我可提了下賀侍郎呢,說大概只有賀侍郎能和她相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