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一顫,玉珏落下,落在了蕭尚書的膝蓋前,他顫抖著手拾起,發現玉珏上的繩子是齊齊地斬斷的,一時心慌,失聲道:“大俠,放過我的兒……”
長劍下落了些,抵在了蕭尚書的咽喉下,死亡的恐懼,讓蕭尚書渾身顫抖,黑衣人問:“蕭尚書,可知我為何在此嗎?”
蕭尚書連連點頭:“是……是賀侍郎……”
黑衣人問:“賀侍郎如何?”
蕭尚書在劍尖的寒意中吞嚥口水:“我今日,沒有……沒有動大刑!賀侍郎不曾重傷……”方才他還慶幸自己及時用了刑,現在又慶幸他沒有用重刑,給自己留了後路!
黑衣人沒有出聲,蕭尚書結巴著說:“我一定……不再動刑……除非……太子來……”他以為這人已經去看了賀雲鴻,前來報復了。
黑衣人像背誦般說道:“蕭尚書四子一女,除了我方才拜訪的幼子尚住府中,長子蕭達,現住在城東瑤裡東巷,有子二人,次子蕭發,現住……”
蕭尚書連連點頭:“就是……就是太子來……我也不會動刑了……”
長劍抽回,黑衣人說道:“蕭尚書老母尚在家鄉,新縣是個大鎮,蕭家甚是顯赫,門庭樓閣相連,可是萬一失火……”
蕭尚書哭著說:“請大俠放心,放心,我真不會對賀侍郎上刑了,是太子逼我的!逼我的啊!”
良久,他沒聽見黑衣人說話,蕭尚書抬頭,只見面前的庭院裡,已經空無一人。
蕭尚書這才哭喊起來:“來人!來人哪!”
一群丫鬟下人們紛紛跑來,點起燈籠,推醒地上的人。七嘴八舌地問:“是遭了賊了嗎?”
蕭尚書哭叫:“去看看小公子!”
有人跑了出去,不久,又跑回來說:“小公子沒事呀,回了院子。”
蕭尚書無力地說:“好,好,沒事,沒事,誰也不要說出去……”他渾身透汗,竟然站不起來,也不守夜了,讓幾個人過來抬了他,用軟轎送他回了自己的臥室。
蕭尚書在床上說:“快,快讓小公子來。”不久,他的小兒子來了,蕭尚書見他腰間還有條斬斷的滌帶,一時後怕得心肝亂顫,對小兒子說道:“你不要去外面……”可是想到人家直接就到了家裡,斬了兒子的玉珏,把自己堵在了廁所裡,外面十來個伺候的人,一聲都沒來得及吭就被打暈了,躲家裡有什麼用呢?
蕭尚書嘆氣,揮手讓小兒子離開,躺在床上緩氣兒——保住小兒子的命要緊,這事肯定是勇王乾的,可就是他去告發了,太子去滅了勇王府,這人來去無蹤,弄不好哪天也會來殺了自己的小兒子。刑訊了賀侍郎雖然討了太子的歡心,但真得罪了勇王啊!那時自己不是想到了嗎?!只是沒想到勇王的人這麼大膽哪!勇王都不在京城,照樣動手了。這要麼是勇王妃的主意,要麼是夏貴妃的……這個女子不比勇王還厲害?太子也沒給自己升官,自己卻差點丟了個兒子,人家把自己家人摸得那麼清楚,這日後……讓勇王和太子去鬥吧,自己別在裡面瞎摻和了。
第69章 打點
牢頭李賴頭,正在家裡守著病妻過這個年關,他看著眼前的一大罐酒和一隻大碗裡的十幾只鴨頭,使勁地咽口水,艱難地說:“這街上……早就沒有賣的了……”
黑衣蒙面的關山莊主很體貼地說道:“後面的一個月,我可以再給你送三四次吧。”說完,他又一翻手,露出掌中一錠白銀,說道:“紋銀二十兩。”他語氣很正經,手勢很隆重地地把銀子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李賴頭一年半的薪俸,李賴頭看著銀子挪不開眼睛,可是沒說話。
關山莊主說道:“這只是一部分,你把我們的人安置妥了,再給你黃金二十兩。”然後他突然彎腰,用完全不同的一種口吻,像是另一個人在一邊出主意一般,對李賴頭說:“你可以買藥給你的婆娘,也可退職養老了呀,可別錯過機會呀!幸虧是我來找你,我們有脾氣特別壞的,你要是碰上個小年輕的,這時不耐煩了……”他的手剛要往桌子上拍,說道:“不行,那酒罐碎了不好……”就低身往旁邊的圓凳上拍了一下,“啪”地一聲,木板裂了,他指了指圓凳,對李賴頭語氣憂慮地說:“你看,他們就會這麼不講理呀!”
然後他直起身,又用很穩重的口吻說:“李牢頭意下如何呀?”
李賴頭被關山莊主這種一人幾個角色的表演懾服了,連連點頭:“好,好,就憑大俠吩咐!”
關山莊主說:“那咱們就說好了,今夜子時末,天牢門口見吧,我帶著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