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從那一天開始,他似乎對身邊的人,都和藹了不少,也溫和了不少。雖然,這一舉動,令大家猜測頗多,可是,劉淵似乎打定了主意,依舊我行我素,並不在乎別人怎麼想。
而且,也是從那時開始,劉淵開始注重自己的打扮,以及一言一行。他在字裡行間,通常會以羨慕皇子的華貴,以及天家的威嚴而感到心折,並數次對身邊的人說,男兒行遍天下,當為人上貴胄。否則枉了此生。
劉淵的變化,被大家看在眼裡,可以說是有人喜歡有人憂。而這些訊息,早被人以諸多渠道傳了出去,而且,很快的,就傳到了大皇子炎凌珏和錦繡公主的耳裡。
原本就注意著劉淵一舉一動的錦繡公主,在得到這個訊息之後,可以說是喜出望外。她打扮了又打扮,立即準備粉墨登場了。
夜,漆黑。
沒有星和月的夜空,到處都是一片虛無的墨色,天地之間,猶如黑紗籠罩,無論遠近看來,都只看到一大片的濃墨繪圖。
相府之內,一片沉靜。因為入夜早的緣故,所以,人們早早地歇下了,屋子裡的燈,次第熄滅。只有廊前的燈,還在次第地閃著。被冰雪籠罩著的路燈,在冰雪的輝映之下,閃閃點點的煞是白色,象極了跳躍的白色冰點,散發著幽幽冷冷的光芒。
穿過花園,再往前去,就是劉淵的院子。書房裡的燈,還在亮著,劉淵的手裡,捧著一本書,正在認真地讀著。屋外的風,挾著冰雪的氣息,撲面而來。
燈影一閃,滿室晃動。劉淵伸出手去,攏了攏有些飄搖的燭火,然後,便開始靜心讀起書來。
忽然,書房的門開了。一個窈窕的身影一閃而入,來到了劉淵的書房之外。
沉重的木門,被輕輕地叩響了。劉淵才剛剛抬起頭,就看到錦繡公主笑吟吟地站在劉淵的面前,大大方方地朝他喚了一句:“劉郎。”
今日的錦繡公主,似乎是經過精心打扮的。
她的身上,身穿著一襲粉紫色的流蘇錦繡棉衣,適中的衣襬,凸現出她修長勻稱的身姿;又因為那粉色很淡,淺淺的金絲,在明燈之下熠熠生輝。她的衣袖、襟前、袍角全部都用素金色鑲了寬寬的邊兒,更襯出她的高貴雍容之氣;她的衣上繪滿了綻放的牡丹花束,代表著富貴的花蕊繁複層疊,開得熱烈,看得讓人心裡也覺得熱乎。
她的下身,穿著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色的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隨著身子的輕輕轉動,長裙便驀地散開,燈火,輝映著她婀娜的身姿,更顯得她窈窕可人,美豔無比。
再看錦繡公主的眉眼,也是經過精心描繪的。淡色的香粉,將她的面板描繪得細潤如溫玉柔光一般,她的櫻桃小嘴輕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她滿含深情的眸子,慧黠地轉動著,多了幾分調皮,幾分淘氣。
錦花團簇的錦繡公主,整個人,都被一種奇異的香氛包圍著,她才一動,香氣四溢,整個書房之中,都瀰漫在一種淡淡的香氣裡。
可是,那樣的香氣,似乎太過濃烈了一點兒,所以,燻得向來用不慣薰香的劉淵有些厭惡地掩了掩鼻子。
看到錦繡公主又走近了一些,那香氣似乎更加刺鼻了一些,劉淵的眉,微微地蹙了一下,然而,只一下,便全部放鬆下來。他握緊手裡的書,淡淡地說道:“天晚了,男女授受不親,公主請回吧。”
劉淵的語氣,實在算是不上客氣,嚴格來說,這已經算是逐客令了。
而劉淵面對錦繡公主,又何曾客氣過?若因為小小的拒絕,錦繡公主就會退卻的話,那麼,錦繡公主也就不叫錦繡公主了。
所以,已經被拒絕成習慣的錦繡公主,自然不會因為劉淵這小小的不滿而退卻的。相反,錦繡公主滿臉堆笑地走上前去,親親熱熱地挽住劉淵的手臂,嬌笑道:“劉郎,天凍夜晚,你怎麼還不休息?莫不是在等待我麼?”
好一個自戀的字眼。
再加上錦繡公主身上的香氣,實在是太濃了,她這一挨近,香氣猶如毒氣,劉淵只覺得胃口倒轉,差一點就要吐出來了。
劉淵有些厭惡地一把將錦繡公主推開,更加不客氣地說道:“這裡是我的書房,父親可會時時來視查的,還請公主自重些。”
錦繡公主被劉淵推開,並不惱怒,她只是倒退兩步,掩口笑道:“呵呵,劉郎真會開玩笑啊,這月黑風高的,丞相大人怕早就歇息了吧,哪裡還會突然出現呢?”
劉淵朝窗外看了一眼,臉色不由地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