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但是聽到陳妤口裡的小人三心二意,陳侯是冷汗險些冒出額頭。
小國的生存之道便是在這些大國之中左右逢迎。
“楚子當真如此?”陳侯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問。
“女兒何必在這些事上欺瞞君父?”陳妤一抬頭,模樣格外無辜,好似方才陳侯說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
這下她看到陳侯面色如灰,心中頓時暗爽,方才那種神氣已經完全不見了,要不是還要在她這個嫁出去的女兒面前保持君父的威嚴,說不定早就從席上跳起來了。
“你、你身為楚夫人,應當要極力勸誡楚子,莫要以中原為念。”
陳妤差點笑出聲,“君父,朝政之事非我等婦人能置喙。”說著她還是一副很聽話的模樣望著陳侯。
陳侯一見到陳妤無辜到幾點的眼神,一口氣就提上來差點吞不下去。
婦人怎麼能對朝政唧唧歪歪呢,陳妤可沒有忘記陳侯的態度啊。
陳侯被她那幾句話挑的幾乎坐立不安,完全沒有方才的神氣模樣,陳妤在心中偷笑,楚王想要打那個諸侯,照著楚國的逐漸強大,陳國遲早都是要挨那麼一拳的,除非陳侯能夠火速不要臉的立刻跪到楚王面前大唱征服,說不定不用挨那麼一拳。
但是齊侯是絕對不會放過陳侯的,少不得又要被齊國揍上一頓。
陳妤半點都不擔心陳國被齊國滅掉的可能性,齊侯從齊僖公那一代開始也是向外擴張,和楚國也沒有多少不同。不過陳國和齊國隔著些地方,就算想要吞併,還得花上不少力氣。
陳妤心情極好的看著陳侯灰頭土臉,臉色灰敗,她擺出一副什麼都不懂的無辜神情。那些周人要求女人除了會生孩子和會養孩子之外就沒其他用處,陳妤自然也是按照周人的來。
不得不說她這麼一裝,倒是讓陳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指責她怎麼指責?她又沒給楚王說過一句話,完全夠不上胳膊肘向外拐,至於不關心楚國朝政動向,這能怪她麼?不是周人都把婦人參政看做不祥麼。連不參政的都堪稱禍水了,自然是能避則避。
陳妤心滿意足的看著陳侯如同吞了甚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其他的卿大夫也是臉色不好。陳國一個小國,齊國和楚國,這兩個哪個陳國都不好往死裡得罪,方才陳侯那堆話想都沒想的就說了出來,這次和她來的可不是隻有陳妤一個人,還有其他護送的卿大夫,這幾句話只要有一句傳出去,就讓陳侯慢慢受著楚王的怒火。
楚王在諸侯中已經被傳成一個面目醜陋,十惡不赦的荊蠻的模樣。
這樣倒是讓陳侯沒有懷疑她的話,楚王連舅父都敢滅,君夫人的君父又算得上個什麼?
後來還有宴樂,陳妤不好和一群卿大夫一同宴樂,便回到夫人宮室中,留下陳侯一個人面對眾多卿大夫,
卿大夫們並不是完全的親齊,畢竟自從齊侯做了諸侯之伯之後,時常號召諸侯出人出力幫助其他的諸侯修復城牆之類的,這些事繁多,陳國有些撐不住,如今南邊的楚國更是虎視眈眈。
陳侯以為自己已經參加齊侯的會盟,以齊侯為伯,自然是在齊侯的麾下,對著楚國那是不假辭色。可是陳妤一說楚王心有不快,讓兵士們加緊操練之後,心下一陣陣發虛,甚至還有些害怕。
一時間,朝堂上陳侯和卿大夫們心中都有事,就連那些舞女妙曼的舞姿也顧不上欣賞了。美味吃在嘴裡寡淡無味。
陳妤知道陳侯不好過了,心裡就舒暢多了。
前面的事蔡姬也有所耳聞,女兒來之後,她在陳妤耳邊輕聲問,“楚子當真……”
陳妤臉上的笑意立刻一收,換上略帶委屈的神情,“朝堂上的事,我又哪裡知道呢?”蔡姬這才不問了。
陳侯後寢裡的那些妾婦都來了,見過兩位君夫人。
陳妤眼尖的瞥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有些眼熟,後來多看了幾眼才認出來那就是梁嬴。梁嬴頭髮已經花白,面容上也生出好些皺紋。遠遠瞧著就和普通的老婦人一樣。
她記得梁嬴比蔡姬還要小一些,她看向蔡姬。
蔡姬嘆口氣,“自從叔媯沒了之後,嬖人受寵,你君父早就不再鍾情於她。女兒沒了,又沒辦法再生下子嗣,可不是成這樣了?”
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難產而亡,哪怕遺體被陳妤派人送回來,都被陳侯以夭亡之人不祥的由頭草草的埋葬了。
還沒等從喪女之痛裡緩過氣來,公宮裡已經多出其他鮮妍可人的女子,夫婿也不再去她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