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司敗便匆匆趕到。
陳妤覺得勝敗乃兵家常事,但是很顯然楚人並不這麼覺得,楚國城邑那處丟掉,那麼就再派人奪回來,不過楚王眼下是要清算守將擅自出逃的事。
閻氏在楚國中也算是頗有名望的貴族,閻敖出自這一支,楚王再怎麼嚴辦,陳妤覺得也有些懸。
“守將棄城而逃,按照律例應當處死。”楚王深深吸了一口氣,艱在陳妤身邊聽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在祖母身邊他完全就沒有聽過這些,父親發怒的時候又太嚇人。
陳妤聽到楚王說處死閻敖,有些吃驚,但是她轉頭看司敗並沒有面露驚訝之色或是出言阻攔,相反是一臉平靜。
“臣遵命。”司敗對上首的楚王拜下。
“此事需不需要再讓人審理?”陳妤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處死過一個貴族,陳國並沒有這樣的事,倒是她伯父那一代受了衛國大夫的請求,處死過弒君的衛國公子州籲。
不過貴族的確不是說殺就殺,那時陳國人動手,還是很糾結了一番,如今楚王說殺閻敖就殺,陳妤擔心到時候恐怕會出什麼事。
“審?何必再審?”楚王笑得有幾分猙獰,“如今此人的罪名天下盡知,又何必再審?”
“那麼閻氏呢?”
此時宮室中司敗已經離開,陳妤示意寺人貫將兩個孩子帶下去,她坐到楚王面前,“我聽說閻敖族人在軍中,而且位置不低,這次你將人殺了也就殺了,可是那些族人心裡有何感想?”
閻敖能做到守將,出身自然是不差的,楚王這一下子把人給砍了,閻氏恐怕也會憤怒,要是私下裡再做些什麼。那麼就真的算不到了。
這會也沒有什麼賣國賊的說法,她那點可憐的關於春秋歷史的知識裡頭還有一個鼎鼎大名的,出奔別國然後搬來大軍在母國燒殺淫掠無所不幹的。
楚王聽陳妤這麼一說,眉頭蹙起,“妤你的意思是閻氏會不忿?”
“他們倒還有臉?”楚王怒極而笑。
“和有臉無臉沒關。”陳妤輕輕咳嗽一聲,她放下手,“那麼多人總有那麼兩三個不按常理的奇葩。”
“啊?”楚王聽不懂,“奇葩?”他面色古怪起來。
陳妤一聽就知道楚王鬧不好又聽不懂,“我的意思,你明白的。”
“人一多,甚麼樣的都有。”陳妤嘆口氣,她只能提醒一兩句,對於貴族的小心眼,陳妤是覺得不得不防,有時就是這些小人之心鬧得人心不安。
“寡人知道了,”楚王舒出一口氣,“寡人待會要責問巴人,再向巴人討要回來!”
陳妤知道這次楚巴兩國少不得打一次,她見到楚王回郢的時候,非常高興,但是心裡卻沒有任何安穩的感覺,如今當初楚王出征伐濮的不安感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濃烈。
她從宮室出來的時候,迎面遇上一個青年,青年高冠博帶,面容和楚王有幾分相似。
那青年看見她,面上露出一絲怔忪而後很快垂下頭來,“臣拜見夫人。”
陳妤見這個青年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見過他了,但是面容和楚王相似,應當是楚王的兄弟。
“公子……”陳妤輕聲道。
“臣不敢。”那青年抬頭飛快的瞥了她一眼,又垂下頭去。
陳妤知道楚王的排行在武王諸多公子中較在後面,但也不是季子,那麼眼前的人應當就是公子元了。
“公子可是要去見國君?”周圍有許許多多的人,她身後又是侍女寺人的一大堆,眾目睽睽之下,她就算和公子說上幾句話,也不會有什麼傳言,楚王也沒什麼醋好吃的。
“回夫人正是。”公子元心裡似乎有隻野狸在拼命的抓似的,他想和這位高高在上的夫人再多說幾句話,天知道平日裡這位夫人只會在四季祭祀和大廟裡出現,其他時間任憑他費盡心機,也難見上幾面。
“可是為了那處守將棄城一事?”陳妤笑問。
“夫人怎麼得知?”公子元一臉驚訝抬起頭,看見那雙略帶笑意的雙眼,一時間忘記了垂首。
“方才國君已經召司敗來了,國君說那處守將應當判以大辟之刑。”陳妤聽到公子元是來說那處的事,臉上的笑意更是濃厚了幾分。
公子元沒想到楚王竟然這麼快就下好了決定,自己再去,不管說什麼都是沒用。他面上頓時有些尷尬。
“公子,我有一事想要請公子相助。”陳妤面上笑意盈盈,言語溫和,公子元光是聽著她的嗓音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