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從幼儀打田莊上回來,接連發生的事情卻讓他對自己的這個庶女刮目相看。尤其是老太太把幼儀接到身邊教養,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漸漸發現,幼儀身上有一股子內斂的光芒,就似蒙塵的明珠,經過擦拭終究會大綻光彩。
果然不出他所料,幼儀先後結識了錦繡閣的汪老闆,商家的二姑娘,這可都是對金家有大幫助的人物。去一趟惠州走親戚,竟然也能辦大事,連皇上都御賜牌匾,這可是金家祖宗幾輩子的榮耀啊!
皇親貴族才能參加秋獵,幼儀也去了。雖說是以商家丫頭的名義前去,卻是能夠一睹皇上龍顏。況且在獵場一待就是一個月,天天跟王妃、貴女、誥命夫人們低頭不見抬頭見,要是好生利用起來是多廣,多牛的人脈啊!
幼儀走的這些日子,金振業是每天笑呵呵,覺得自己的前途似錦,金家註定要在他的手中走向輝煌。他少不得緊著打聽獵場的事情,聽說好像著了大火,比旁人都要焦急萬分。
看見幼儀平安歸來,他這心才稍微放下些。幼儀可是不能有半點閃失,現如今她是金家第一要緊的人物!
幼儀聞言立即說道:“女兒知道什麼都如實稟告給了父親,以後若是聽見什麼也是如此。”
“乖女兒,難怪你祖母時常稱讚你。”金振業聽了笑著回道,“我告訴太太給你做幾件新衣裳和一套新首飾,免得出去交際應酬縮手縮腳。咱們家雖然算不得大富大貴,卻不至於拿不出這點銀子。往後需要什麼只管跟太太言語,若是太太不允你直接找為父便是。”
“多謝父親。只是家中姐妹眾多,獨我自己有了,她們沒有,女兒用著心裡也不舒坦,還會因此傷了姐妹間的和氣。況且女兒發現那些個貴女並不怎麼穿金戴銀,她們講究的是由內而外散發的氣勢。衣衫簡單,打扮低調,卻讓人不敢小覷。”越是內心自卑,覺得自己出身太低的人,才會越發透過外在來掩飾。
上一世幼儀做姨娘的時候,每每出門都恨不得把最金貴的首飾全都戴在身上。現在想想,真是上不去檯面。
聽見她的話,金振業笑著點點頭。知道規矩進退,不恃寵而驕,這份心性真是難得。倘若她是男兒身,不,哪怕是個嫡出也自有她一番天地。
想到這裡,金振業對這個女兒破天荒第一次有了一絲的憐愛。他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想要摸幼儀的頭。可還不等他把手舉起來,就聽見外面有動靜。
“父親,您在裡面嗎?”是玉儀的聲音。
金振業讓她進來,瞧見她手上端著托盤。
“哦,六妹妹也在。”玉儀笑著把托盤放下來,“這是我親手燉的雪梨川貝,父親這幾日老愛咳嗽,喝了能舒坦些。”說著親手盛了一碗出來。
金振業喝了一口,滿意的點點頭,“廚房有下人,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要親自動手。姑娘家嫁了人能洗手調羹是賢惠,可那是窮人家媳婦兒,我金家的姑娘不需要如此。”
“父親教導的是。”玉儀忙回著,“只是這湯水裡面有女兒的一片心意,祝願父親永遠安康,要親自動手才會有效果。”
“一個個都這樣孝順,真是讓為父大感欣慰和高興啊。”他看看屋子裡的兩個女兒,笑意越發的深了。
金振業喝完了湯水,吩咐二人下去休息。姐妹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外書房,玉儀把手中的托盤交給抱琴。
“妹妹從別院回來就到了父親這裡,還沒來得及回去好好休息吧?”
幼儀點點頭,“我原本打算先去見過老太太、太太,再跟姐妹們見面,想不到竟在父親書房遇見大姐姐。”幼儀知道父親的書房不是誰都能隨便進的,透過今日的舉動能看出來,父親對玉儀是真心喜歡和看重。
“六妹妹去了獵場,我們半點訊息都得不著,偏又聽說那邊著了大火。別說是祖母、父親和母親,就是我們姐妹眾人都寢食難安。父親接連幾晚上沒睡好,一到下半夜就咳嗽。”玉儀說話一向滴水不漏,周全的讓人雞蛋裡挑骨頭都挑不出來。
幼儀抿著嘴笑了笑,重活一世,從生死關溜達了兩三回,她越發能看得開。原來她是抱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的念頭,因為她已經被逼的無路可退;現如今,她是春風得意,若有人擠兌退一步便是,因為她擁有的足夠多。
她終於明白,人有時候會寬容大度不僅僅是因為心胸,還是因為蔑視、不屑。剛剛重生的那一段時日,她曾經把玉儀看做是此生最大的敵人,恨不得看著玉儀吃癟、受挫甚至有過讓玉儀身敗名裂的想法。經過的多了,眼界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