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嚴氏身邊也是丫頭、婆子和奶孃照看,其實用不著嚴氏費力。既然她想要多看孩子幾眼,就滿足她這個願望吧。只怕到時候孩子真的走了,她對孩子有了太多的感情會越發的割捨不下。
大太太見老太太勞神勞力半天,臉上露出倦意,便請她回房間休息。另外吩咐丫頭、婆子,熬湯,又打發人去鋪子裡送訊息等等不累述。
浩文剛到鋪子沒多長時間,忽聞小廝來送信,說嚴氏生了個男孩,心裡十分的詫異。雖說他不太明白,卻也知道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的話。這怎麼算都才七個月,怎麼突然就生了?
小廝說不明白細情,他趕忙騎馬回來。一路之上心中雖有些忐忑,更多的卻還是欣喜。畢竟是他第一個孩子,還是個兒子,複雜的心情無法用語言形容。
可進屋看見那孩子,宛如一盆冷水澆在燒紅的炭火上。
“你好生養著,鋪子裡還有些事情。”他略作了一會兒,瞧了兩眼那孩子,便找了個由頭走了。
嚴氏見狀眼淚又流了下來,旁邊的丫頭趕忙勸慰。
只是勸得皮勸不得裡,嚴氏擦擦眼淚,心裡的難受勁卻半點沒緩解。她從奶孃手裡接過孩子,小心翼翼的貼在胸口,看著孩子的臉一動不動。
她孃家本來是做小買賣的,後來漸漸發跡,卻遠遠沒有金家富貴。所以她孃家的規矩沒那麼多,還保留著不少普通老百姓過日子的習慣。
她清楚記得,自個的堂嫂生完孩子,全家人都圍著她和孩子轉。堂哥更是在嫂子床前噓寒問暖,片刻都捨不得離開的模樣。沒過幾天,那孩子突然發熱抽搐竟夭折了,堂嫂自然是非常傷心。堂哥更是百般勸慰,不忌諱什麼月子房不吉利的話,就住下來了。
長輩們都沒有任何微詞,都心疼堂嫂在月子裡要經受這樣的打擊,擔心她身體受不了,落下什麼毛病。各種補湯、偏方,聽說吃什麼對月子裡的人好便張羅起來,那種關心是發自內心的,能讓人感覺得到。
堂嫂的月子做得很好,什麼毛病都沒落下。出了月子不久便再次懷孕,生下胖乎乎的兒子,如今已經七歲了。堂嫂心中知道感恩惜福,對家裡長輩非常孝順,對夫君敬重,對兒子疼愛,一家人其樂融融。
當初她嫁進金家,全家人都跟著高興,覺得是進了高門旺戶。她除了高興還覺得榮耀,族中這麼多姐妹,誰都不如她嫁得好!
可真正進了金家成了媳婦兒,她卻覺得心累心涼。大戶人家規矩多,說話行事都不能馬虎。身邊侍候的人多了,可家人之間的距離也遠了。很多時候,遵循的是規矩立法,而不是人情!
照規矩,浩文不在月子房裡多待並沒有錯,不過她心裡就是悶得慌。這個孩子沒出生前被給予了太多的厚望,眼下卻被棄之如敝履。老太太說累回去了,大太太張羅叮囑了一番,自個婆婆說去小佛堂祈福。其實嚴氏心裡很明白,她們都覺得這孩子活不了,一個個失望的走了。
如今,連他的親生父親都不願多看幾眼。這孩子真是可憐!嚴氏心中酸楚,看著氣息微弱的嬰兒,竟生出一股子倔勁,無論如何都要讓這個孩子活下來!
人們常說七成八癟,這七個月的孩子生下來還有活的可能。眼下最主要的是讓孩子進食。
想到這裡,嚴氏趕忙讓奶孃過來,請她們給孩子餵奶。
奶孃把孩子摟在胸口,那胸比孩子都要大,孩子的小嘴根本就含不住頭,也不會吮吸。接連試了幾次,孩子被折騰得越發沒了精神,嚴氏只好讓奶孃停住。
“兩位都是生養過好幾個的人,而且出入大戶人家做奶孃見識比我多。眼下這孩子這種情況,如何才能讓他吃進去奶?兩位是出來謀差事,他好,你們才能留下來。倘若你們的法子管用,我一定重重的賞!”嚴氏到底是有些主意。
兩個奶孃相互瞧瞧,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上前回道:“我們都是市井無知婦人,不敢在大少奶奶跟前充有見識。不過聽家裡積古的老人說過,這剛出生的小孩子肚裡面有胎糞就吃不下奶。先把胎糞排出來,然後再琢磨吃奶的事。”
聽見她這樣說嚴氏心裡一鬆,想必她是有些土法子,不然也不敢接話。
“劉嫂子吧?你可有通便的辦法?”嚴氏趕忙追問著。
“有是有,只是……”
“你不必擔心,這孩子已經這樣,若他真沒福氣長大也是天註定,怨不得旁人!你只管說,照不照做我決定!”看見她面露猶豫,嚴氏接著說道。
那奶孃聽了這才說道:“都是些土的掉渣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