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常待的暢音閣去,心裡一直在琢磨該如何開口。她知道太子喜歡聽小曲,前幾日剛得了一位小旦,估計心情應該能好。
心裡想事便有些晃神,進了暢音閣一樓剛要邁步上樓,她突然聽見旁邊的房間有奇怪的動靜。再一細聽,她立即眉頭緊鎖。
這時她才發現,樓外並不見太子身邊侍候的小太監,這一路之上也沒聽見唱曲和樂器的聲音。看樣子太子並不在這裡,那是哪個不要臉的奴婢作怪?當自己這個主母是死人不成?這樣的醜事若是傳揚出去,她這太子妃在皇后面前越發沒臉面了!
想到此處,她循著聲音過去,順著窗戶縫往裡面瞧。
額!待看清楚裡面的情形,她嚇得臉色煞白,手中的錦帕掉在地上。
片刻,她才怔過神來,扭身就往外面跑。
“啪!”不知道她絆倒了什麼,發出不小的響動。
她跑得越發快,連頭都不敢回。一路狂奔到園子僻靜處,看見前後左右無人追趕,她這才一屁股坐在大石頭上喘著粗氣。
方才看見的畫面一直在她眼前浮現,她忍不住噁心起來。原本她以為大戶人家的子弟養戲子就是為了聽曲取樂,看來是她太天真!太子非常喜歡聽戲,更是不惜重金捧花旦小生,這樣的傳聞由來已久。那也就是說,太子的特殊癖好不是今日才有。
想到這裡,她肚子裡翻江倒海忍不住狂吐起來。
“太子妃,您怎麼了?”遠遠跑過來個丫頭,看見她在此忙跑過來,伶俐的說著,“太子妃這邊稍等,奴婢去去就來。”說完把溫嵐攙扶到旁邊乾淨處,一溜煙跑了。
片刻,她又端著涼茶回來,“太子妃,您先漱漱口吧。奴婢已經讓人去通知萱草姐姐了。”
“你扶我回去。”萱草是溫嵐的陪嫁丫頭,在上房掌管首飾衣裳,是她最信得過的人。
那丫頭聞聽這話喜上眉梢,趕緊扶著溫嵐。
“你叫什麼名字?在哪裡當差?”一路之上,溫嵐細細的詢問著。
不過幾句話,便把這丫頭的底細瞭解的一清二楚。原來這丫頭是從外面買進府中的,無父無母孤兒一個,也沒什麼走動的親戚,所以在府中頗受排擠。
她被管家安排在暢音閣上夜,跟個聾婆子一起,半點油水都沒有。眼下聽見主母這般跟自己說話,覺得機會來了,把平生的伶俐勁都使了出來。
“嗯。倒是個機靈的丫頭,待在暢音閣上夜白瞎了。”溫嵐笑呵呵的說著,“紫竹這名字也雅緻,跟萱草放到一起倒是工整。”
“奴婢不敢妄比萱草姐姐,倘若有福氣在上房侍候,就是做個灑掃倒夜壺的小丫頭也願意!”
溫嵐聽了笑而不語,那丫頭拿不準她的心思不敢再說話。還不等到上房,萱草便尋了過來,趕忙攙扶住主子。
“太子妃,您感覺怎麼樣?奴婢這就打發人去請大夫來。”
“不用,不過是昨晚上沒睡好,可能是腹內進了冷風。本來我想去找太子爺,沒想到走到園子裡就覺得噁心,多虧遇見紫竹這丫頭。”說完扭頭瞧了紫竹一眼,讓她也跟著一起走。
紫竹興奮的走路都不知道邁哪條腿,屁顛屁顛的跟著。
回了上房,溫嵐讓萱草拿來幾條錦帕和幾件沒上身的衣裳。
“這是賞給你的,其實我對你早就有印象。以後好好當差,自然有大造化。”溫嵐把紫竹打發走,然後換了衣裳躺在床上歇息。
那紫竹得了賞賜,又聽聞主母如此說,越發覺得自己這次是飛上枝頭成鳳凰了。回去之後自然是百般顯擺,還說主母早就對自己有好感,早晚要調到身邊去侍候。到時候,她就跟萱草一樣了。
可萬萬沒想到,不出三日她竟然得了一場暴病,突然就死了。太子妃聽聞,說她可憐,好歹是府中的丫頭又跟自己有一份薄緣,便命人買了一副棺材把她埋了。
府中的下人知道,無不稱頌太子妃仁德寬厚,是位好主子。
溫嵐的精神卻是不好,懨懨了幾日竟起不來床了。尤其是到了夜間,噩夢連連盜汗驚醒,然後輾轉反側不能寐。
府中換了幾個大夫都不見起色,最後太子請了宮裡面的御醫來,吃了一副藥倒是見輕。御醫叮囑,太子妃這病都是從思慮上來的,只要放寬心好好將養,很快就會好的。
皇后娘娘聽聞,打發宮人送了不少補品,還傳話讓她好好養病。溫嵐只能強撐著爬起來,過了兩日便去宮中謝恩。
她特意選了件大紅的衣裳,臉上塗了胭脂,瞧著起色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