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府門,一個小廝苦逼著一張臉過來見禮,說大公子在屋子裡砸東西,誰攔著打誰。
溫夫人趕忙過去,剛一進院子就聽見噼裡啪啦的動靜,還罵罵咧咧。一個小丫頭跪在青石上,一頭一臉的茶水,委屈的想哭不敢哭得模樣。兩個婆子正在門口,輕聲勸慰還得小心隨時砸過來的東西。幾個丫頭在廊上探頭探腦,看見溫夫人趕忙過來見禮。
“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溫夫人怒喝著,幾個丫頭散去,她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頭暗暗嘆口氣,“你先下去吧,找劉嬤嬤領一吊錢。”
她知道自己兒子的性子,好生生的人成了殘廢,板上釘釘的爵位沒有了,能不耍氣嗎?他不過是借題發揮,這丫頭倒黴。
那兩個婆子看見溫夫人回來好似看見了救星,急忙從屋子裡退出來。不等她們說話,溫夫人便擺擺手示意她們下去。
很快,院子裡看不見其他人影,只聽見屋子裡叫罵和砸東西的聲音。
溫夫人就站在院子裡,過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屋子裡的人可能是罵累了,砸不動了,半點聲音都沒有。
她這才推開門進去,還不等看清楚屋子裡的狀況,就見迎面飛過來個黑乎乎的東西。
她一閃身,扶著門框站住,感覺自個的老腰疼了一下,可能是動作太急閃到了。
緊接著,一個瓷枕掉在她腳邊,摔得稀巴爛。
“你個敗家玩意兒,這是要弒母啊!”溫夫人性子潑辣,跳著腳罵著,“我看你父親打得還是輕,一下子打死你,索性去了根才好!”
溫國公妻妾成群,可唯獨夫人生下一個兒子,不然往日裡也不會寵得無法無天。
“我這般活著有什麼意思?剛過上幾天風光日子,這會兒成了廢人。痛快給我一根繩子,吊死算了!”管自己母親要繩子上吊,哪裡是誠心想要死?他一邊捶著床,一邊痛哭流涕的說著。
到底是自己親生兒子,再恨鐵不成鋼也是心疼的成分多。看見溫峻披頭散髮坐在床上,臉色憔悴帶著淤青,床上、地上一片狼藉,溫夫人心裡能好受嗎?
她強忍住眼淚,上前安慰道:“我兒不用自暴自棄,好歹還有你姐姐。等過一陣子,讓你姐姐跟太子殿下說說,弄個官給你做做。在官府裡找個肥缺,你一輩子吃喝不愁。”
“哼,太子頂什麼用?還不如二皇子在皇上面前吃香!”
“胡說!”溫夫人聞聽這話嚇得臉色一變,“現如今你都這樣了,還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非要丟了性命,連累父母家人你才甘心?”
溫峻聽了不滿意的歪著脖子,小聲嘟囔著,隨即又嚷道:“小屁官我才不幹,丟不起那人!要做最小也要三品,你現在就去跟姐姐說。”
都說兒女是債,這話半點都不假。溫夫人見兒子的情緒平復下來,又哄了兩句,說一會兒就去太子府。
她招呼丫頭、婆子進來收拾,又吩咐人上飯菜。她在外面奔波了大半天,連口水都沒喝呢。雖然心裡有火什麼都吃不下,但是人是鐵飯是鋼,這個時候她越發不能倒下!
兒子成了殘廢,國公指望不上,每天都花天酒地只圖自己快樂,幸好還有個爭氣的女兒。
溫夫人哄著兒子吃了些東西,自己喝了一碗湯,隨後急匆匆奔太子府去。
門人看見她去,自然是一邊通傳一邊往裡面引。進了二門,隱約聽見有絲竹的動靜。
“太子殿下在家?”她詢問身邊的婆子。
那婆子點點頭,笑著回道:“夫人還真是瞭解我們殿下,只要殿下在家,總是唱曲聲不斷。昨個兒不知道是誰送過來個伶人,旦角唱得是婉轉動聽,殿下喜歡的不得了。”
“太子妃呢?”溫夫人又問道。
“哦,太子妃聽見夫人來了挺高興,吩咐下人們準備茶點。這功夫,太子妃肯定在屋子裡翹首企盼呢。”
就是說太子妃並未跟太子一起聽曲,那一會兒還得去拜見太子。
別看溫夫人是太子的岳母,可人家是儲君,文武百官見了跪拜,連其他皇子、公主見了都要行禮。她在太子面前可端不起架子,尤其是現在這種時候。
她剛到太子妃住的院子,就見來了個小太監,笑著說道:“太子聽說夫人來了,本來想要過來見面。可巧,突然有事情要處理。太子殿下讓奴才過來轉告一聲,請夫人不要拘束客套,多陪太子妃聊聊,吃了晚飯再著人備轎送夫人回去。”
“多謝殿下惦記,我們娘們不過說說家常,不敢打擾殿下辦正事。”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