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的路,她竟是漸漸起了睡意。
檬星星跟在兩人後頭跑了一段路,以往無論走哪兒它主人都抱著它的,可今兒個沒人抱,它累的實在是不想動了。
小肥熊氣吁吁地一屁股坐在冰涼涼的雪地裡,爪子緊抓著白團兒的尾巴,羨慕地看著前頭的自家主人,轉著眼珠子動了動兩個小耳朵:“媳婦兒,我好累啊。”
白團兒冷漠臉:“喵。”
檬星星蹬了蹬腿兒,一本正經地學著自家主人道:“媳婦兒,你揹我走一段好不好?”
白團兒斜了它一眼,高昂著頭大步往前。
可檬星星使勁兒拽著它尾巴,它一個往前疼的又縮了回來,檬星星權當它答應了,哼哧一聲扒到了它背上去,可憐白團兒差點兒沒被這突如其來的重量壓軟了四條腿兒。
白團兒齜著牙,費力地甩著尾巴總算給強撐著站了起來,一陣低嚎:“喵喵喵!”
檬星星嘿嘿嘿的笑個不停,白團兒有些艱難地邁著腿:“喵……”死胖子,你該減肥了。
檬星星撓了撓腦袋:“我、我回頭就減。”
白團兒:“……”我信了你的邪,減了百八十年了,怎麼就沒見你減下來過?越減越重,你也是很有本事哦!
………………
室內無聲且氛圍極為壓抑,田來福不明所以地暗暗瞥了兩眼對峙的兩母子,他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卻聽見皇后開了聲兒。
“田來福,陛下口諭盛家之女入宮隨侍。”北鈺轉身對著依舊跪在床前有些狼狽的盛蔚蔚抬了抬下巴:“她今兒也不必出去了,七品選侍,你找個地兒安置她吧,明兒一早再叫人往盛家傳信兒去。”
“這……這,娘娘……這……”田來福結結巴巴,這盛二姑娘怎麼就突然成低階選侍了?
“照辦。”北鈺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那目光中透著十足的威懾:“本宮不過是順應陛下的心思罷了。”
田來福終是俯身應諾,北鈺也沒了再在這處逗留的心思,她抓過二皇子的手臂,拉著他走出了紫宸殿大門。
北鈺一走,這內室裡頭便只剩下田來福和盛蔚蔚並著躺在床上不知人事的皇帝沈瑜歸。
盛蔚蔚已經完全呆了,她扭著僵硬的脖子,臉色難看的嚇人。田來福去扶她起來,她一把扳著他的肩膀,鼓著眼:“公公,公公……妖怪!妖怪!”
田來福連忙站起身來遠離,擰眉斥道:“盛姑娘,胡言亂語些什麼呢?這是皇宮,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心裡頭應該有個數兒!”
這瘋瘋癲癲的樣子哪有平日裡的大氣端雅?他暗道了一聲晦氣,快步到了門口喚了幾個小宮女進來,隨意指了一處地兒,便叫他們架著渾渾噩噩的盛蔚蔚過去了。
等到盛蔚蔚稍微緩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被宮女幫著洗漱完躺在杜若軒裡頭的床板上了。
屋子裡頭燒著炭火,卻一點兒也不暖和,她縮在床上,目光渙散。她最先想到的不是身份的變化,而是滿腦子的妖怪二字。
真真是……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離開丞相府西雲院兒裡頭的藤妖不久,今兒個居然又掉到了皇宮這個妖怪窩。盛蔚蔚死活想不明白,她怎麼就盡招些妖怪呢?還有那個什麼南瑗……她娘?可笑!她會有一個噁心的妖怪娘?
……………………
二皇子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直,整個人繃的緊緊的。黑蛇給他上了一杯茶,他雙手端起茶盞,掀開茶蓋的手不停抖動,最後乾脆又將杯盞給重新蓋上放回了桌几上,低眸看著地上毛毯怔怔出神。
北鈺沉默了半晌,她原是想著一直瞞著毅兒,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她了。
她將手覆在他的發頂,掌心的溫熱叫那上頭的涼意攪和了個乾淨,她輕撫著他身後的長髮,如尋常母親般安撫著自己的孩子:“毅兒,你怕妖怪嗎?”
二皇子心頭情緒翻湧的厲害,他從未經過什麼大風大浪,今日聽到的言語已然叫他難以平靜,緊咬著牙關抬起頭,雙手輕拉著她的近在咫尺的袖口,哽咽道:“我怕。”
北鈺輕撫的動作不斷,不過一會兒,她又聽見了他的聲音:“可是……我不怕母后。”
這話說的斷斷續續,北鈺的卻聽的眼眶泛紅,她將強撐著的孩子攬在懷裡,輕聲道:“不怕,不怕,別的妖怪也不怕,母后在,毅兒誰都不必怕。”
二皇子如同小時候一般抱著她的腰身,他不知怎的升起一股恐慌,他的母親總給他一種隨時會離開的感覺。
北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