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到了下午兩點多才散席,晚上還要接著吃一頓,主要就是把中午剩下的一些菜解決了,再添置一些去油膩的素菜。
聽聽,多奢侈啊,還得去油膩唻,當初一年到頭吃不到一頓肉,過年大年三十那晚一人分吃指甲大小的一塊肉,那真是恨不得把肉含在嘴裡過夜的,就想多嚐嚐肉的油膩味兒。
下午吃晚飯前大多數客人都沒離開,有家裡養了雞鴨要照料的就臨時回去一趟,回頭很快又會過來,女人們手上就拎了布袋子,布袋裡裝了毛線或者鞋底子。
總歸女人們便是說八卦說得最起勁的時候手裡都是不得空閒的,毛衣多半是拆了舊的線重新織,一件大人的毛衣能拆成兩件小孩兒的衣裳。
納鞋底的也都是一年四季都沒放鬆過,這會兒大家家裡都還是穿自己做的布鞋的,撿了竹筍殼擦洗乾淨,剪了鞋底的樣子,然後打了漿糊用布糊鞋底。
冬天的就糊厚一點,夏天的就薄一點。
晾曬好了再鎖了邊兒,再拿了粗大的鞋針一針一針細細密密的紮上自己搓洗的麻線。
有女人年輕的時候就趕緊做,多做一點等老了眼睛不行了,那時候還能繼續用攢起來的鞋底子糊鞋面兒做布鞋。
男人麼,以前還只是蹲在一起吹牛侃大山,這會兒多了玩牌的,四個人坐下來打,看的人能圍個裡三層外三層,粗略一數就能有二三十個人在外面墊著腳的看。
祁雲就陪著鄭凱旋說了半下午的話,差不多三點過,鄭凱旋還要回城裡,祁雲只能先把鄭凱旋送走。
今兒鄭凱旋迴來也是自己開的單位的車,村裡的小孩兒訊息靈通得很,這會兒早就知道鄭凱旋開的小車來的村裡,一個個吆喝著跟著去看小車去了。
單位的車鄭凱旋也不敢就隨便停在大馬路邊,所以是找了包水庫養魚的李三叔那兒給開啟了院子讓車停了進去,這會兒鄭凱旋要離開了小孩兒們跟著才能看見“烏龜車”。
“以後有事沒事多打電話,咱兄弟幾個都是出生入死的交情,別因為大江南北就各自生疏了。”
“這是自然的。”
到了馬路上鄭凱旋又把著祁雲胳膊說了一陣話,這才把車從院子裡開出來,搖下車窗探出腦袋朝祁雲又揮了揮手,然後在一群小孩兒鬨笑追趕中謹慎的挪動著。
祁雲把那群小孩兒給趕開了一點,免得被車剮蹭到,小車這才敢放心大膽的加了一點油門,然後噴著尾氣跑遠了。
有小孩兒還追著尾氣跑,笑嘻嘻的去用力聞那味兒,看得祁雲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這些孩子長大了看見尾氣瀰漫的大城市,估計也會覺得小時候追著尾氣聞的自己很逗。
晚飯開得很早,才剛五點就開了,主要是有人還是從鎮上來的,早點吃了晚飯也好趁著天黑前就能趕回去。
後續收拾桌子凳子這些都可以放到明天來弄,主要是這會兒天黑得也快。
祁雲他們這幾天也準備收拾東西回懷城了,所以祁雲也沒多耽擱,抱著如意帶著媳婦平安小舅子同邱大爺說了一聲就先回去了。
原本祁雲以為中午鍾隆對他笑也就是一個過目既可忘無關痛癢的客氣,卻沒想到回去的路上鍾隆在他們半路上追了上來喊住了祁雲。
老村長他們家是順著主道往村口那邊走一截路過河,祁雲他們住處是主道往村尾那邊走一截,所以算不上順路,只有從村尾竹林那邊的邱大爺家走出來能順著走一小截主道。
估計是眼看著祁雲他們要上分岔口離開主道,所以鍾隆等不及只能在這裡喊住祁雲。
也幸虧祁雲他們留下來等了一會兒,這時候路上的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後面還有人留下的,那都是幫忙要收拾鍋碗瓢盆的,那些人得晚一點忙完了領了主人家給的紅包才會走。
“祁雲,我有點事想跟你說,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鍾隆噙著淺笑,眉頭卻微微皺起,顯然那件事似乎讓他很困擾。
若是稍微有良心點的人這會兒肯定得心軟,就算不心軟多少也得給點面子。可惜祁雲自認跟鍾隆沒什麼好說了,而且還得揹著人說,肯定不是好事兒。
祁雲沒好奇心,估計好奇心都在前世的童年與少年時期提前透支完了。
“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吧,一會兒太陽都要下山了,怪冷的。”
一個大男人還要怕冷。
鍾隆愣了一下,看了祁雲幾眼,祁雲覺得這人肯定在心裡給他打上了“身嬌體弱小白臉”的標籤。小白臉其實挺好的,又小又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