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江河跟祁雲他們。
祁雲對廣懋的到來也沒多想別的,他這人一般時候不愛瞎琢磨,帶著廣懋回了堂屋,江畫眉進屋把衝好的茶水給端上來。
“平安呢?”
“在睡覺呢,中午小河回來給他帶了個小玩具,玩得忘了睡覺。”
江河上學的地方就在附近,走路也就十來分鐘的距離,中午都是回家吃飯。
兩人說了一句話,江畫眉就暫且又去廚房收拾去了,廣懋興致勃勃的抬頭看著堂屋牆上掛的畫跟字,“祁校長,原來您還會畫畫啊?畫得真好。”
當初學校裡沒有啥裝飾品,祁雲就自己動手寫了字用竹子裱起來掛在每間教室裡,不過那會兒沒有畫畫,所以廣懋也是今天才知道祁雲還會畫畫。
之前買了七八支不一樣大小的毛筆,回頭江畫眉就跟他說了,要是不能用這幾支毛筆弄出個花兒來,她就要判祁雲是浪費錢敗家。
祁雲第二天就裁了紙畫了幾幅畫,遠山近水小橋人家,漁翁垂釣烏棚梢,白雪寒梅半山亭,最後一幅仕女梳妝祁雲用了最多調色,還做了潤彩,特意送給自家媳婦的。
找了材料來自己裝裱好就掛在了左側主臥裡,即便是江畫眉欣賞不來國畫,可也看得出那仕女的面貌與她有幾分相似,細節之處甚至還透出了與她一樣的脾性。
每次江畫眉看了都覺得心裡甜滋滋的,特別珍惜那幅畫。
廣懋看見的只是掛在外面壯實堂屋用的另外三幅。祁雲讓廣懋別見外,叫他祁哥就好了,“回來之後家裡一切可好?”
廣遠以前也沒怎麼說過家裡的情況,祁雲也不是對他人私事感興趣的,現在問一問也就是寒暄時隨口一問,就如同“你吃飯了嗎”這樣的問句。
廣懋垂眸端了茶缸子,多少有些落寞的模樣,“還好吧,反正家裡也就只有我跟爸了,當初我媽在爸爸出事的時候就離婚走了,現在又時不時上門找我,感覺挺沒意思的。”
以前一開始爸爸媽媽都不在,自己被爸爸安排在一個叔叔家,那會兒想爸爸媽媽想得吃不下飯,不是矯情的故意不吃,是真的就感覺喉嚨口頂了一口氣,咽不下去也適應不了,硬逼著自己吃幾口飯都特難受。
那位叔叔見廣懋這樣也不是事兒,最後沒辦法,就帶著廣懋去找了他那個已經又結婚組建家庭的媽。
廣懋雖然恨母親拋下他跟爸爸拋得太乾脆了,可心裡難免還是有些少年人的天真,總忍不住想媽媽可能也是有各種不得已的苦衷。
然而那位叔叔帶著廣懋在外面站了大半天,最後那個女人滿臉不耐煩的站得遠遠的讓廣懋以後不要再來找她,也不要叫她媽。
廣懋回去之後捂在被子裡很沒出息的哭了一場,再起來就能吃下飯了,也如了那個女人的願只當沒有這個媽。
所以說現在對方又來述說當年的危險跟迫不得己,被他的沉默惹惱了又要叫罵什麼沒良心連親媽都不認了,廣懋真覺得挺沒意思的。
祁雲沒追問,廣懋自己卻是忍不住叨叨起自己的煩惱來,“我都不敢讓爸爸知道她老是來找我,當年的事我怕說了爸爸會傷心,一直沒說。”
“祁哥,那個人又準備跟她現在的丈夫離婚了,因為她丈夫是紅袖章的,當初被紅袖章整下去的人不知道多少,她怎麼就怕自己連累,對一起生活了那麼久的人難道真的一點感情也沒有?”
廣懋自己是個感性的人,很難以理解那些永遠可以理智選擇的人。
“阿懋,不怕你覺得不自在,我認為這些事你爸爸不可能不知道,他可能也是在害怕你會不高興,所以不敢直接從根源上掐斷,回去之後好好跟你爸爸交流一下,畢竟現在你們只有彼此,做人,不管是做好人還是做壞人,一定要分清哪些人是值得自己珍惜的哪些是應該放下拋棄的。”
這不是感性不感性的,你可以善良甚至可以怯懦,但是一定要頭腦清醒,心清了才能目明。
廣懋盯著茶水沉默了片刻,最後抬眸衝祁雲笑了笑,“祁哥,謝謝你。”
廣懋突然明白爸爸為什麼不早不晚剛好這會兒讓他來這邊了。
兩人又隨便聊了一會兒,廣懋還說起了最近書店裡新上架的《夕陽》。
“我看了好多遍了,第一遍還是熬夜看完,第二天被爸爸知道了還罰我一個白天不準看書。”
廣懋跟以前的朋友都疏遠了,現在唯一的愛好就是在家裡的書房裡泡著,不讓他看書就等於是讓他只能睡覺或者家裡家外的閒逛。
這懲罰挺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