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田山市附近,他們依舊是作為後勤,任務包括登記物資發放與接收,獲救同胞的心理安撫以及輕傷包紮。
沒辦法,這次災難中需要被救治的人太多了,即便是全國各醫院緊急調動絕大部分醫護人員前往救災,人手依舊緊缺。
祁雲各方面都有所涉獵,學習能力也格外突出,所以他在學習過簡單的緊急包紮之後得以臨時進入醫療小組,暫時跟龔書記他們分開。
救助工作緊急忙碌了一個多月,期間大小余震數百次,除了專門的記錄人員,誰也沒有再去記的念頭,他們只知道在餘震停歇的寶貴時間段裡竭盡全力的去救人。
一批一批的傷員透過祁雲他們的手從廢墟里抬出來送進簡陋的臨時帳篷,有的生命在這裡得到延續,有的生命則伴隨著身體心理的巨大痛苦掙扎著結束。
一開始他們會哭,很多人甚至崩潰,殘垣斷壁的廢墟,血肉模糊的傷員,溫熱的身體在自己指尖的觸碰中冷下去。
祁雲一度覺得這裡就是久遠以前已經留在歷史書上的藝術家們創造出地獄的原圖。
“餘震來了,撤退!”
“可是裡面有人,他在等我們!”
“我媽媽在我身上,她很冷。。。。。。”
八月中旬,斷斷續續下了約莫半個月的大雨終於停了,而灼熱的太陽帶來的卻是屍體腐爛加速。
十月中旬,祁雲他們被強行送走,持續了兩個多月的搶救,現在如果還沒找到人,那麼被定義為死亡似乎已經是早晚的事了。
而這之後的後續救援將會更加殘酷,很多無法再用人力挖掘出來的遇難者屍體只能使用更快更有效的處理方式進行大面積大數額的直接處理。
那些是政府無可奈何不得不做的決定。
杜山之前準備的那些物資已經在得知噩耗的當天就聯絡祁海茂一起找門路以不同人的名義捐了上去。
祁海茂人脈不算多也不算少,認識的舊領導老同事,只是奔走一回用不同的說辭將物資分批次的進行捐助,那幾千塊錢辦下來的東西在這樣的緊急時刻事實上也只不過猶如雨水入海見不到多少波瀾。
登記的時候人心急躁又要跟時間賽跑,數量人物地址,即便是有虛構的在事後查不到人,也只會被人為是登記員錯寫了同音字等等情況。
幾乎所有的積蓄都被這樣悄無聲息的捐了出去,祁雲從來不圖什麼名聲,只要那些東西確實幫助到了需要幫助的人。
來的時候還不覺得,畢竟那時候實在沒路了,大家心裡著急救人,所以跋山涉水再遠再難走的路大家都咬牙堅持著,就為了儘快趕到目的地。
現在陡然鬆懈下來,龔書記這個年紀最大的直接在路上就一睡不起,嚇得祁雲他們輪流揹著龔書記連夜跑了五十多里的山路。
最後好不容易到了還能正常執行的鎮衛生院,剛把人放在走廊靠牆的地兒,龔書記自己就迷迷糊糊醒過來了。
“龔書記,你沒事吧?”
大家當然希望他沒事,因為這邊的醫療資源幾乎都被抽空了,即便是他們現在呆的醫院也住滿了從前線送過來的傷員,祁雲他們十幾個大男人往原本就不夠寬敞的走廊上一站,想往地上坐都坐不下去。
龔書記搖了搖頭不明所以,“我不是睡著了麼?怎麼一晚上就跑到這裡來了?你們是在那草棚裡睡不著所以急著趕路回家?”
這麼急著回家啊?龔書記覺得好笑,於是就笑了出來。
鄭凱旋別開臉喘了口氣,他怕他再對著龔書記那張笑臉下一秒自己會忍不住對領導動手。
既然沒事,祁雲他們當然不能再繼續待在醫院浪費走廊空間,一行人出了醫院勉強找了個地方歇一歇。
原本政府是要安排人送他們這些志願者上火車的,可大家都默契的不願意浪費政府資源,無論是人力還是其他,所以收拾收拾東西一個個都連夜跑了。
回去的路上祁雲很久以後回想起來都覺得難以想象,他們一個個踏著磨穿鞋底露出腳趾頭的破鞋,因為這邊河流多數是從田山那邊流過來的,所以河水不適合太多的使用。
再加上翻山越嶺,一群人身上臉上甚至頭上全都是髒兮兮的,出發前還嫌棄周國安一口蒜味兒的鄭凱旋自己渾身上下的臭氣也能引來蒼蠅嗡嗡徘徊。
倒是蚊子也被他們燻得沒辦法下嘴,好歹身上那厚厚的汙垢也保護了他們。
祁雲他們一路撐著用樹丫做的登山杖,徒步走了半個多月,路上偶爾遇見住戶,就上前請對方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