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謀懶懶地掀起一隻眼皮,白了姬識一眼,“十畝地省下的稅賦一年頂天了也不過五兩銀子。”
為這點小利花心思,不值!
姬識一想也是,可仍是不甘,“那,那萬一姬譽那小子考中了舉人了呢?”
如果姬譽能考中舉人,那能從他身上謀到的利可就大了,可他成了舉人,還似今兒這般,不把自己家兄弟兩個放在眼裡的話,自己再去施壓,怕是就玄了。
舉人?
就那沒用的貨?還舉人?
姬謀笑而不語,姬識見得不著大哥的支援,便憋著一口氣,自己殺到四條巷來了。
可到了才省過來,當著這麼多的人,還有這個悍婦,自己要擺兄長的譜兒還得悠著點兒。
不過幾個眨眼的工夫,他心裡倒是轉了七八個念頭,終於硬生生地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咳了一聲,大聲道:“弟妹這是什麼意思,這譽兄弟中了秀才這般大的事,怎可不通知我們大房那邊?這不,老太太命我來給譽兄弟道喜呢。”
一院的客人瞧在眼裡都不由得好笑。
心想,這大房平時都不跟姬大郎來往的,這姬大郎一中了秀才,這般倒是趕緊就找了來,方才怕還是想興師問罪的吧?可倒底還是想明白了。
家裡出個有點出息的兄弟可不就是件好事麼?
但凡識點時務的,也都會把關係交好而不是交惡。
“今兒是請的街坊四鄰,親戚們那邊都還沒顧得上呢,大房那頭離得遠,本打算日後再報個信的,畢竟,大娘上了年紀,愛圖個清靜,咱們能不去打擾就不去打擾。”
羅姝娘唇角噙著一絲客氣的笑意,落落大方地當著眾客人的面兒說了這麼幾句,話裡話外的意思,自然那會聽音兒的就能聽明白。
從前大房不想搭理姬譽這邊,最希望的就是人不到禮到,每次年節壽時,既想讓姬譽送東西,又怕姬家三口去吃喝,所以總是讓人傳口信說姬老太太身子骨不好,喜歡清靜什麼的。
對這些事兒,四條巷這些人家早就有所耳聞,所以聽到羅姝娘這麼說也不以為奇,都紛紛笑著附和,那表情都是心照不宣。
姬識聽了羅姝娘這話,又何嘗不知是自家先做在頭裡,眾目睽睽下,麵皮不由得有些發漲,一口氣憋在心裡,卻是拿眼瞪著姬譽。
“譽兄弟?你怎麼說?”
自己這個堂弟婦是個悍的,跟她說不著,姬譽在自己面前卻是個膽小的,從前在自己家住著的時候,就被降住了,所以每回見了自己都是恭恭敬敬。
可惜他雖聽自己的,可這家裡的主,有這悍婦在,他卻是做不得。
如今他中了秀才,怎麼也能有底氣壓過悍婦了吧?
誰知姬譽只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似在看大街上的路人般,眉尖微揚,彷彿面前落了粒灰塵一般,聲音也是淡淡然。
“哦,既是堂兄過來了,那我們也不必專門過去送信打擾了。”
嗬,這才不過中了秀才,就抖起來了!
聽這意思連姬家大房都不想認了是吧?
若非有這麼多人看著,姬識差點就要指著姬譽破口大罵。
不過他還是壓著火,勉強笑道,“譽兄弟這說的什麼話,這眼看就八月十五了,老太太再愛清靜,也是想讓一家人團圓的,正好你中了秀才,對咱老姬家也是一樁大喜事,這不,老太太和大哥特意囑咐了,叫你回去過節哩!不會這都不肯去吧?”
他一邊說,一邊就拿眼斜著去瞟羅姝娘。
哼!姬譽跟自家離心,定是這悍婦挑唆的。
姬譽蹙著眉頭,正想著如何推辭,卻聽有人開了口道,“姬大郎就莫推辭了,不管好歹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親,你這頭取了功名,大房那邊又開著鋪子,兄弟相互幫襯,才能把日子過得更美哩。姬家的,你說是也不是?”
說話的是街坊裡年紀最長的老者,因他家三個兒子,都各自娶妻,一大家子人都住在前後街上,相處得在外人看來是頗為和睦,所以這老者也常被人奉承是教子有方,鄰里有了糾紛,他也去說和個幾句,雖然有些倚老賣老,但也算是個熱心老漢。
這老者不知道姬譽如今已不缺銀子,反是為他著想,覺得姬譽家窮,要想再進一步考舉人,那費的銀子可不老少,若是姬家大房能關照,豈不也是好事?
姬譽這裡對大房幾乎一無所知,且從大房當年做的事來看,就知道不是善類,才不願意跟他們打交道,更不稀罕所謂的幫襯,不過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