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三個身著光面綢夾襖頭戴皮帽的兩個漢子頭前開道。
後頭是兩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穿著一模一樣的兔毛鑲邊翠色比甲,生得白淨,耳朵上垂著翠珠耳璫,更顯得兩個人如同雙胞胎一般,很是齊整好看。
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走在當中,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上插幾樣亮銀首飾,棗紅綿綢團紋褙子十分合體,挺胸背直,雖然是走在坑窪不平的石板地上有些眉頭微皺,但腳下倒是穩當的很。
啊?這是來尋姬家的吧,這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太太?
好大的氣派!
果然這群人走了一小段路就打聽姬家。
姬家院門口這熱鬧還沒散呢。
那問到的人不過隨手而指,這群人便一目瞭然。
看熱鬧的見又有了新動向,哪裡肯散去,仍是圍觀的圍觀,趴門口的趴門口。
沒一會兒,那群人就來到了姬家院門口。
當中那位氣派婦人掃視了一圈兒,見孫月嬌穿紅著綠地,打扮上倒是比周圍婦人們強了不少。
便開口問道,“敢問這位娘子,可是姬家的羅姝娘?”
孫月嬌心裡直冒酸水,妒忌得不行。
怎麼這姓羅的潑婦倒是交了好運,還有這麼位體面的太太來尋她?
那一句不是的話,就怎麼也不想說同來。
旁邊田嫂子笑了一聲,“這位太太可是認錯了,這只是個上門打秋風的,連門都沒進去哩。”
孫月嬌惱羞成怒,又知道自己今日是落不了好去,虎著臉抬腳便走,小丫頭梅香趕緊跟在身後。
那位體面婦人倒是被田嫂子這句太太叫得很是得意,面上舒展開來,矜持地對田嫂子點了下頭,道,“我們是來見羅姝孃的,請這位娘子給通報一聲。”
田嫂子不知對方底細,但這份前呼後擁的架勢卻很把她震住了。
只諾諾應答,“誒,您稍等,我進去告訴姬娘子一聲。”
等走進姬家院子,這才心生奇怪。
這位太太怎麼張口閉口的都是羅姝娘?
要知道稱呼成了親的婦人,不管是大嬸子還是小媳婦,都是要稱夫家的姓的呀?
田嫂子進了姬家院裡,卻見三壯已是手裡拿了根棍子,而那個住在自家的姬家保鏢已是翻牆過來。兩個人都是如臨大敵的模樣。
奇怪,看著那位太太,雖然不算多和氣,但也不像是來找碴的呀?
等進了堂屋。見羅姝娘悠哉地坐在床邊,微笑地看著大妮兒和田二丫,大丫三個坐在床頭玩耍。
姬家小院實在太小,院裡院外但有些聲音,這屋裡便能聽見。
田嫂子方才跟那位太太的對話,羅姝娘自然也是能聽見的。
田嫂子說是來報個信,其實不過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姬娘子,那來的是位太太,好不排揚,身邊還跟著個三個壯漢。兩個小丫頭呢,也不知道是哪來的?瞧著不似咱們本地人。”
羅姝娘微微一笑,叫了姚婆子一聲,“姚嬸子,你去問問她們是什麼人。找我有什麼事?若不說清楚,可不能把人放進來。”
那體面婦人原本昂首挺胸,微微帶笑地站在姬家門口,耳邊隱約能聽見周邊人的竊竊私語聲,充滿了豔羨的猜測令她不由得更是把胸挺了挺。
然而那寒酸小破院裡出來不是個瘦弱可憐的年輕小媳婦,卻是個身板結實的婆子。
那婆子說話更是可氣。
還得先要通報自己等人的身份和來意?
什麼時候這等寒酸人家裡,也有這樣可笑的講究啦?
難道他們沒看見自己身上隨便哪一樣都夠這等人家吃用一個月嘛?
“這位大娘。您是羅姝孃的什麼人?可是她婆母麼?”
體面婦人眉眼略挑,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姚婆子笑道,“老奴是姬家的粗使下人,這位太太可是看走眼了!”
話說姚婆子那也是歷經過兩家主家的,這察言觀色什麼的還是懂的,雖然說這婦人不像是來找碴的。但這態度卻有些高傲了。
下人?
這般寒酸的小院裡居然還有下人?
那句看走眼的話令體面婦人微皺了眉頭。
“哦,原來如此,那就請這位大娘進去告訴羅娘子,就說我們是京城安樂侯府的人,十六年前走失了位小姐。特意來認的。”
這句話登時引得全場寂靜。
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