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低頭彎腰地道歉,“這位大娘,對不住。”
那位婆婆倒也和氣。“沒事沒事。”
“咦?這不是二丫麼?”
人群裡突然傳來了熟悉的年輕女人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道軟糯甜甜的童音歡快地叫道,“二丫,二丫。是我們回來啦!”
小女童驚訝地抬起頭,果然發現原來這一群人裡,居然當中的三個,都是自己認識的老熟人。
姬家叔叔,姬嬸子,還有大妮兒!
只是才不過半年,她們的模樣可是大大的變化了。
姬嬸子和姬叔叔都穿著新新的棉袍子,那料子,看著就暖和舒服,反正二丫是從來沒見過的。姬嬸子耳朵上戴著碧綠綠的玉耳環,頭上還有銀釵。
而大妮兒呢,則是戴著亮燦燦的銀項圈兒,梳著個齊整的雙掛髻,頭髮烏溜溜兒的。圓圓的小臉白嫩得好似一掐就會出水兒,再配上那合身的繡花小棉袍和小皮靴,簡直就是田二丫想像中的小仙女兒了。
走在路上,如果不是她們先開口,小女童田二丫是絕對不敢上去認人的。
田二丫張大了嘴,傻傻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姬嬸嬸。姬叔叔,大妮兒?”
羅姝孃的目光只上下一打量,就知道田家去年的冬天肯定是極不好過。
去年冬天是幾十年以來最冷的時候。
在大玄朝,北方的不少貧寒人家裡都凍死了人。
就算是在繁華的都城和省城武安,都有受災死去的,更不用說這本來就是貧民巷子的四條巷了。
田二丫此時身上的棉祅。一看就知道不知穿過多少年了,想來還是老大穿過了老二穿,裡頭的棉花還剩下多少都是未知。
明明當初姬家走的時候,田二丫還比大妮兒高個小半頭,現下。兩個小女娃站到一起,已經一般高了。
而且大妮兒那鮮嫩白白的包子臉,跟田二丫那張凍得通紅的瘦臉一映襯,簡直是天地之別。
“二丫,你們家人都還好麼?”
看到這個鄰家丫頭縮頭縮腦,破衣爛衫地站在自己面前,羅姝娘心裡也挺不是滋味的。
田二丫聽著羅姝娘這麼溫和的一句,鼻頭一酸,眼淚就流了出來。
“不好,我娘生了病,我奶就把我大姐給賣了,還要賣我哩……”
“賣了!”
羅姝娘不禁心中一顫。
上一世,是因田嫂子惹了那毒藥官司進了大牢,花了錢又生了病,日子過不下去這才把田大丫給賣了的。
怎麼明明田嫂子這回並沒有事,還掙到了些小錢,還是得了跟上一世一樣的結果呢?
“二丫莫哭,咱們進屋再慢慢說不遲,莫站在風口處受了涼。”
姬譽勸著二人,自己卻是當先一步,去把自家小院的院門給開啟。
一群人便呼啦啦地進了姬家院子。
先前那個穿著很不錯的婆子四下裡瞧了眼,便拉著一個少年一道去打掃幹活。其他幾個漢子,把身上揹著的包袱給卸下來,也跟著去忙活。
羅姝娘把家裡堂屋門給開啟,讓二丫進了屋子,“來,莫急,給嬸子細說說這是怎麼回事?等會兒咱們一道過去看看你娘去。”
大妮兒也十分善解人意地遞過來一方淡綠色小手帕,二丫伸手接了過來,只覺得質料不可思議的綿柔,還有淡淡的香氣,便沒捨得用它擦臉,而是抬起袖來在臉上抹了一把。
心下卻是驚歎,難道姬叔叔這是發財了不成?
卻是半哭訴半告狀地把這半年來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原來去年田家的小日子過得很是不錯,先是田嫂子掙得了不少小錢,田大郎因幹活仔細,得了掌櫃誇讚,每月總能多掙上幾個。
田家的吃食就好了許多,大家的心情就舒暢,喜事接著就來。
田嫂子就再度懷了身子。
田家二女一兒,田婆婆本來就嫌自家的男丁少,這回可算是順了意,盼星星月亮一般地盼著田嫂子這一胎,誰想樂極生悲,田嫂子做飯時就跌了一跤,把個四月的娃娃給跌沒了,還因此得了病,纏綿未好。
那田婆婆見滿心的希望落了空。每天罵罵咧咧個不住,又把著田大郎不讓他出錢來請大夫,只在那走街竄巷的鈴醫那裡花幾文錢買了個海上方,用的都是稀奇古怪又噁心的東西做藥。比如說陳年的掃帚把燒成的灰啊,積年的老鼠屎啊,某處井邊的土之類的。
這田婆子倒是勤快地弄這些東西熬藥,熬好了端給田嫂子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