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早知道大房惹到官司了,原本想著跟自己也沒什麼關係,只看戲便是。
然而一進來就瞧見雲氏那般怒氣衝衝,而杜氏則是儀容散亂,哭哭啼啼,再想到方才聽說的雲氏把大房給砸了這事,就不由得興味十足,急切地想知道緣由。
“杜氏跪下!”
趙氏高高地坐在最上首,一頓手上的柺杖,她雖然已是快七十的人了,但走路還是靈便無礙,這柺杖,也就是在教訓兒孫媳婦們才拿出來以壯聲勢的。
杜氏委委屈屈地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和兒媳,見他們一個扭過頭去裝做沒看見,另一個則低著頭。壓根不與自己對視,只得哽咽著跪到了婆婆趙氏面前。
“趙氏你老實交待,當年姝娘是不是你派人去拐走的?”
她這話一說,大房。二房的人都已經知曉,三房的人卻還是頭一次聽到,齊氏不由得啊地大叫出聲來,“當年的事,居然是大嫂做的?”
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啊!不聲不響地就做了這麼狠毒的事!
想到平時自己對大房,也很有些不恭之舉,齊氏不由得拍拍心口,暗自後怕。
還好自己的兒女們都看得嚴實!
杜氏跪在那兒,身子縮成一團,好似要把自己縮成眾人都看不見似的。聲音也忍不住發抖,“兒媳,是,是冤枉的!不是我做的!”
齊氏的眼睛嘰哩咕嚕地轉了幾圈兒,忽然好似想明白了什麼似的。恍然叫道,“啊,原來是你,當年二丫頭的奶孃跟你身邊的大丫頭是同鄉,後來那奶孃上吊死了,沒兩年你身邊的大丫頭也得了病死了,怪不得哩!”
三老爺羅振學一拉齊氏。使了個眼色。
這都亂成什麼樣了,你就別添亂了行不?
那一臉興災樂禍趣味盎然的模樣,不管是哪一房,看了不添堵?
你當你是京城捕快啊?
趙氏一頓手上的柺杖,哼了一聲。
“杜氏,你可要想好了。在家裡,好歹關上門,大家都姓一個羅字,你怎麼說,大傢伙就勉強信了。可你現下不承認,到時候官府那邊證據確鑿,來拿人時,也莫要怪府裡沒有幫忙,我們羅家可沒有上刑堂的媳婦,要真到了那一步,我就請族裡的幾個老人來,當著他們的面兒,把你們這一支出族!”
正掩面低泣的杜氏身子一顫,傻愣愣地抬頭,望著趙氏的目光透出不敢置信的神色,“老夫人,我,我……”
她話還沒說完,大爺羅振覺已是一個箭步上前,抬手就是個響亮的耳光。
“你這蠢婦,還不快點如實招來,全家人的臉面都給你丟盡了!”
羅振覺這一耳光扇得十分用力,杜氏身子一偏,就歪倒在了地上,原本就被打腫的臉,此時更是鑽心一般地痛,杜氏猛地扭頭,捂著臉,死死瞪向羅振覺,“大老爺你!你!”
羅振覺撲通一聲也跪了下來,膝行向前兩步,“母親息怒,兒子著實不知這毒婦所做所為啊,母親要怎麼處置這毒婦,兒子都不敢有意見,母親怎麼說怎麼是……”
又轉了身朝羅振堂和雲氏磕頭,“二弟,弟妹,大哥對不住你們,大哥在這兒給你們磕頭了……”
一面磕,一面涕淚交流,瞧著好不可憐。
“求求你們,求求母親,不要把我們出族,修齊才中了秀才,兩個小孫子還小啊,若是出了族,可就什麼前程名聲都沒有了……”
原本跟夢遊一般的兒媳婦孫氏也趕緊跪倒在地,跟著公婆一起跪求身為苦主的二房,“二叔二嬸,我們也都不曉得這事啊,婆婆雖然一時糊塗,辦了錯事,可幸好,老天保佑,這二小姐已是尋了回來,這件事也就沒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要二小姐肯原諒婆婆,讓我們怎麼賠罪都成啊!”
方才站在那兒的時候,孫氏怨天怨地,埋怨當初給自己做媒的姑媽於孫氏,居然嫁進了這麼一房人家!
本來是庶出也就罷了,偏偏還敢幹出這般膽大包天的事來!
做下這事也罷了,還要留著當初的人證,這不是上趕著找死麼?
和離?
她已經一把年紀,二十六七了,孩子都有了倆,相公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好歹也是沒什麼差錯的,和離了她哪裡找得到更好的?
而且孩子怎麼辦?
想清楚的孫氏,就只能立場堅定地站在大房這裡,為婆婆的罪過儘量開脫。
聽了孫氏這般說話的杜氏,眼珠子不由得轉了一輪,開口就哭。
“是我糊塗油蒙了心,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