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柔又是安慰又是勸的,到了晌午,她下廚熬了鍋濃濃的大米粥,哄了宋奶奶吃了半碗,正準備讓她睡個午覺,忽然聽見外邊一陣喧鬧,然後門就被開啟了。
薛遙急匆匆的跑進來,邊跑邊喊:“阿柔,阿柔啊?孩子找著啦!找著了!”
宋奶奶和顧柔兩個一對眼,立刻下炕往屋外跑。
顧柔一看,薛遙後邊跟著馮紹和金姝,金姝手裡緊緊抱著的,就是被人販子拐走的馮寅!
就兩天沒見,小寅整個就瘦了一圈兒,原來剛做好的棉襖也沒了,大概是被人販子給扒了去。臉色都發黃了,一雙眼睛還是白水銀裡的黑水銀,可是呆呆的,也沒了往日的生氣。原來嫩嫩的小嘴如今是紫色的,不知是餓的還是凍的。頭髮衣服全是亂七八糟的,哪有往日那個掌上明珠的模樣?
宋奶奶一看,眼淚再也止不住,抱著小寅直哭:“我的小乖乖喲——!讓你受苦了哇!天可憐見的呀——哦喲我的心肝喲——”
薛遙忙說:“奶奶,先別哭了,來讓他們先進屋,上炕坐著,讓暖和暖和!孩子手腳冰冰冷!”
人們簇擁著小寅進了屋,讓他坐炕上。這孩子怕是被嚇壞了,到現在也不哭一聲,也不說一句。
薛遙叫住顧柔說:“阿柔,家裡有米湯沒?給孩子吃點熱湯熱水的。這兩天,怕是人販子都不給吃的。”
顧柔剛燒過粥,灶房裡還剩下點米湯,還熱乎著呢。顧柔急忙盛了一碗,端了出去。
金姝接過碗,一勺一勺餵給小寅吃:“來,熱乎著呢,來喝點。”
小寅就著金姝遞過來的勺子喝了兩口,突然自己拿過勺子,從碗裡舀了湯往嘴裡送。
馮紹在旁邊看的驚奇:“這孩子以前吃飯不是都要人喂的嘛,今個兒怎麼自己吃起來了?”
金姝的眼淚掛在臉頰上,哽咽著說:“還不是給餓的……你也不看看關著孩子的地方有多破,人販子能給口水喝就不錯了!”
馮紹也紅了眼眶:“這人販子真夠心狠手辣的,要不是我們今個兒抓住他報官,以後指不定禍害多少人!”
正說著,小寅三口兩口喝完了米湯,嘴唇似乎紅潤了點。
金姝幫他擦擦嘴:“夠不夠?再吃點不?”
馮寅搖搖頭,他似乎才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回到了安全的地方,癟了癟嘴,哇的一聲哭了:“娘——”一下子撲到金姝懷裡大聲嚎哭起來。
金姝抱著馮寅也哭個不停:“哭出來就好,哭出來就好啊。是娘對不起你,是娘不該摔那一跤……”
馮紹在一旁看的心疼,偷偷的抹眼淚。
顧柔把宋奶奶和薛遙都拉了出去,把屋子讓給他們一家三口,讓好好發洩一下。
顧柔嘆了口氣:“孩子回來就好,我剛剛看小寅的樣子,還以為被嚇傻了呢。”
宋奶奶見孩子回來了,心裡頭高興的很,腰板也挺直了很多:“可別瞎說,這孩子命大,以後肯定是個有福氣的!”
薛遙問顧柔:“家裡有菜不?我去做飯,今個兒讓他們留我們家吃飯得了!”
顧柔點點頭,說:“記得清淡些,那人販子大約只給小寅吃乾糧,所以不能吃那些大魚大肉的,當心身體受不了。”
薛遙表示知道了,繫上圍裙就下灶房了。
這是馮寅回來之後的第一頓飯,薛遙準備了個炸丸子,取個團團圓圓的意思,又做了個酸菜燉排骨,再做了幾個清淡的,熱乎乎的上桌了。
馮紹他們也沒再客氣,大家夥兒圍著炕桌吃上了。
席上,馮紹鄭重的跟顧柔道謝:“要不是弟妹給咱們指了個道兒,怕是到現在都找不著孩子呢。來,阿姝,咱們給弟妹行個禮。”
顧柔忙說道:“這怎麼當得起!我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誰知道真讓我給猜著了呢!我這也是沒在城裡生活過,不知道大戶人家也駕車出來,不然咋會被我誤打誤撞了呢!”
馮紹下了炕桌,就要給顧柔行禮:“咱家小寅你也不是不知道,寶貝的很呢,是我馮家的命根子,是馮家嫡親的子孫!你要不受我這禮,我還有臉見人不?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更何況你救了小寅!”
理都被他說光了,顧柔受也不是,不受也不是,她一臉的為難,用求助的眼光看向薛遙。
薛遙開口了:“馮掌櫃,這也不和規矩啊,她一個女人,怎好受你的禮呢?”
馮紹鐵了心了:“嘿,你個薛遙,平時看你也挺看重你家媳婦兒的,早上你媳婦兒從屋裡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