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婉晴舒展完了身體,裴清殊就又給她蓋了一遍被子。
誰知道小婉晴卻是伸出小手,一本正經地說道:“不蓋被被。”
“那怎麼行呢?會著涼的哦。”裴清殊溫和地告訴女兒:“你呀,就是太愛踢被子了,所以才會生病的。”
小婉晴搖搖頭說:“不是呀。母妃說,屋裡很暖,不用蓋被被。”
裴清殊剛開始還以為她只是小孩子任性而已,可不知怎的,當他從婉晴口中聽到‘母妃’二字時,卻突然心生疑竇。
裴清殊的神情,立馬變得嚴肅了很多:“晴兒,你告訴父皇,母妃還和你說什麼了?”
婉晴嘟著小嘴巴想了想,說:“母妃還說,讓晴兒趕緊睡覺覺,等睡醒了,父皇明天就會來看我們啦。”
惠貴人這麼說,聽起來似乎沒什麼問題,只是哄小孩兒的話而已。可裴清殊看著女兒天真的小臉,卻是忍不住往另一個方向想去——
該不會,惠貴人是為了把他引過來,故意讓婉晴生病的吧?
疑慮一旦產生,就會像野草一般地在心裡瘋長。
離開華陽宮之後,裴清殊就來到了坤儀宮,簡單地同宋皇后說起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心中的疑惑,然後問皇后:“昭屏,這件事情你以為如何?”
宋氏十分慎重地說道:“還不好說。有可能是誤會,或是巧合,也有可能真如皇上所說……不管怎麼說,大公主身邊的下人伺候不周,都理應受罰。臣妾這就叫人把華陽宮的下人都帶過來一一審問,若有什麼蛛絲馬跡,臣妾一定第一時間稟報皇上。”
第62章
裴清殊心裡老是記掛著女兒的事情,做什麼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在皇后還沒派人通知他結果的時候; 他便又迫不及待地去了坤儀宮。
屏退閒雜人等之後; 裴清殊立馬問道:“怎麼樣了昭屏?可審出了什麼來?”
皇后頗有些無奈地說道:“華陽宮的下人; 倒都是些忠僕。除了承認自己失職; 一個勁地認罪之外,什麼都沒有說。”
裴清殊想了想道:“這種事情,在外頭伺候的八成不會知道。近身伺候婉晴的宮女,也什麼都不知道嗎?”
“據晴姐兒的宮女所說,晴姐兒生病的前兩天,都是和惠貴人單獨睡的……所以晚上伺候的,都是惠貴人身邊的大宮女; 一個叫嬋娟; 一個叫嬋媛。”
不知為何; 裴清殊感覺這兩個名字好像有些熟悉。
仔細想了想他才想起來,那時候林太后想讓婉晴隨她去景和園居住的時候,晴姐兒就是因為捨不得那個叫嬋娟的宮女才會拒絕林太后,留在宮裡的。
“繼續審; 尤其是嬋娟和嬋媛這兩個宮女。對嬋媛; 可以適當用刑。對嬋娟……”
裴清殊說到一半,突然改變了主意:“朕親自審她。”
“啊?”皇后聞言,不禁有些驚訝地睜大雙眼。
不過很快,她便恢復了常態:“那臣妾這就去叫人安排。”
皇后原本就知道裴清殊喜歡女兒,但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珍視晴姐兒。
裴清殊向來很少插手後宮之事,不管發生了什麼; 都是交給她和傅太后來負責的。
看來這回,他是真的著急了,才會忍不住親自出手。
……
在皇后的安排之下,裴清殊很快就見到了嬋娟。
嬋娟今年二十出頭,是延和二十四年參加小選的宮女。在裴清殊出宮建府的那一年,她被分到了南喬的身邊伺候。
身為惠貴人身邊地位僅次於嬋媛的大宮女,嬋娟看起來非常膽小,跪在地上的時候,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恨不得把自己縮成個球似的。
裴清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淡淡地開口:“朕聽說,你對婉晴頗為照顧?”
嬋娟聞言,連忙跪直了身子說道:“回皇上的話,伺候大公主殿下,乃是奴婢分內之事,不敢說‘照顧’。”
“你是惠貴人的宮女,又不是專門伺候晴姐兒的,能讓她為了你留在宮裡,可見你平日裡待她著實不錯。”裴清殊先是誇獎了嬋娟一番,隨後話鋒一轉,頗有些尖銳地問道:“可是,為什麼她在惠貴人房裡歇息的時候,明明就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卻還是著了涼呢?”
雖說嬋娟跟著惠貴人已經有好幾年的時間了,但惠貴人並不受寵,又總是以奴婢自居,上趕著伺候裴清殊,都沒有給她們這些下人接近裴清殊的機會。所以在此之前,嬋娟幾乎沒有怎麼和裴清殊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