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亭也沒和他客氣; “這小子忒沉,我胳膊都要斷了!”
看到這裡,裴清殊便轉過了身,沒有再繼續聽下去。
皇子們的表現,讓他打心眼裡感到滿意。
雖說五皇子敬修有些小脾氣,不過無傷大雅。起碼皇長子敬坤有長兄風範,沉得住氣。次子敬亭和四子敬翊都友愛兄弟,這個年紀就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很難得了。
說句老實話,這幾個孩子可比裴清殊他們兄弟當年和諧多了。
而且更加難得的是,裴清殊發現敬亭和敬翊的關係看起來不錯,並沒有受到他們生母的影響。
雖說當年謝嘉妃給嫻貴妃下毒的事情,裴清殊早已不許讓人再提,可該知道的人終究會知道。
就算他們從沒有在裴清殊面前明說過,裴清殊也知道,這兩個孩子對這件事應該都是心中有數的。
不過,或許是現在是宜貴嬪在撫養敬翊的緣故,敬亭和敬翊看起來很是親近,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嫌隙。
回到太上皇那裡之後,裴清殊見兄弟們都一一和太上皇說過話了,就讓他們都先下去。
知道太上皇最疼十四,裴清殊便把十四單獨留了下來,讓他和樂儀她們站到一塊兒去,這樣隨時都能看到太上皇。
“父皇,您的孫兒們也都來了,不過人實在太多,這屋裡頭站不下,不知您想先見見誰?”
太上皇光兒子就有十幾個,十幾個兒子又給他生了三十多個孫子,二十多個孫女……
十個手指頭尚有長短之分,更別提這麼多個孫子孫女兒了。
太上皇彌留之際想要見的,自然是和自己最親近的孩子們:“晴姐兒……晴姐兒回來了嗎?”
“回來了。”裴清殊心裡一酸,沒想到太上皇第一個想到的孫輩,不是他的長孫或是最像他的康兒,而是晴姐兒這個無依無靠的女孩兒。
婉晴知道祖父要不行了,在外間候著的時候,早就哭成一個淚人兒了。
進屋之後,她本想忍著不在太上皇面前哭,可是一見到祖父奄奄一息的樣子,她便忍不住掉下眼淚。
“孩子,你回來啦。”太上皇抬起滿是褶皺的大手,想替婉晴擦一擦眼淚,可卻沒有力氣抬起手來。
婉晴趕緊上前握住他的手,點了點頭。
“祖父好想你。”太上皇說著,自己也哭了。
“我也想您……”婉晴低下頭,淚珠一串一串地從臉上滑落,“您別離開晴兒好不好……”
“祖父年紀大啦,以後沒辦法護著你了……你自己要……要好好的。有個大公主的樣子,友愛弟弟妹妹們。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就和你父皇說,不要憋在心裡,知道嗎?”
聽著太上皇氣喘吁吁地說出這番話之後,婉晴除了抽泣著點頭,已經說不出話來。
“祖父的私庫裡……還有一些銀兩和珍寶。旁人都不缺錢,唯獨你……祖父不放心。祖父已經……已經提前寫好了遺詔。有一份金銀珠寶,是祖父留給你的嫁妝……你親自收好了,別,別委屈了自己。”
婉晴終於忍不住,抱住太上皇崩潰大哭:“我不要錢,我只要您別離開我!!!”
太上皇慈愛地微微笑了一下,卻是沒有再說話。
他抬起眼睛,看了裴清殊一眼,又看了看林太后。
裴清殊見了,便扶起哭成淚人兒似的婉晴,讓所有人都出去,把空間留給太上皇和林太后,讓他們做最後的告別。
他們說了什麼,裴清殊完全不知,林太后後來也從沒有提起過。
只有在臨出門之前,裴清殊隱隱聽到太上皇說了一句——
“這一生,我虧欠你良多。”
……
太上皇走了。
按說皇帝駕崩,理應全城戒嚴,以防生亂。不過太上皇退位已近十年,對於朝政的影響力已經微乎其微,所以這個時候戒不戒嚴其實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喪鐘敲響之後,全國上下即日起便開始了為期一個月的國喪。
裴清殊這一個月內也不能臨朝,只能按照規矩去為太上皇守靈、哭喪。
其實他倒寧願自己能去上朝,這樣他就有事情可以做,可以不去回想自己從小到大和太上皇相處時的點點滴滴。
不去想那年夏天悶熱的寶文閣裡,父皇語氣溫和地同他說:“你也喜歡看書嗎?”
不去想那年冬天他搬進慶寧宮時,父皇親手為他寫了一塊牌匾,讓任何人都不敢輕視他這個從冷宮裡出來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