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門口,看見銅盆子裡冒著熱氣的水,陳郄就伸出了手,“我自己來。”
陳郄說這話的時候臉是沒有表情的,小丫頭抬頭看了看,又不敢跟這樣神情的陳郄作對,只得眼睜睜地看著陳郄端過盆子轉身往洗臉架子上去。
最後神情變得沮喪,忽而又明亮起來,轉身把身後那丫頭提著的水搶了過來,跨過門欄,打算把水提著進來。
一個轉身又看見小童工在提水桶的陳郄不得不上前兩步拿過人家肩膀上的棉布,然後伸手提過那一桶水。
對兩個小丫頭這樣的年紀而言,木質的水桶本就重,加了一桶水就更重了,陳郄提著放在了一邊,眼睛掃過水麵上盪漾著的兩隻一大一小竹筒,小竹筒裡面正躺著顏色不算多純的鹽。
水盆裡的水已經不算燙,陳郄知道這棉布是自己送上來的布匹裡剪下來的一塊兒,周圍已經被人用針線將裁剪的面往內卷縫了起來,整整縫了三層。
陳郄自從出了京城後活得就是個糙人,摸著這三層後的棉布,都有些心疼,好在估計她走後估計還會有人繼續拿來用,不然就太可惜了。
等洗完臉,拿過放在旁邊的一頭已經弄散成毛的楊柳枝,沾了沾鹽,就開始漱口,這滋味兒好在已經習慣了,其實最開始接觸的時候,那感覺比昨天走的路還讓人覺得酸爽。
幾番吞吐,用棉布擦了嘴,陳郄正準備把盆子裡的水端出去倒了,旁邊小丫頭就已經飛快端起了盆子連走幾步,就著門欄把水往外一潑,又飛快把盆子放回了洗臉架上。
陳郄看了小丫頭一眼,提起小木桶把裡面剩餘的人倒了一半進去,然後清了清棉布,攤開擱在架子上。
這回沒給那孩子機會,陳郄自己端著水走出了門檻,然後緩緩倒進了屋簷下的排水溝裡,看著水流沿著水溝往外面流去才回頭來。
“走吧。”收拾完了的陳郄跟兩個小丫頭道。
兩個小丫頭就帶著陳郄往外面走,走出了門,再往旁邊走就是吃飯的地方,陳郄掃了眼壩子,女獵戶正在分派棉布,村裡的婦人們想必都在了,全排著隊在領。
收回了眼,陳郄也沒走幾步,前面領路的丫頭就脆聲道:“到啦。”
陳郄往裡看,有個婦人剛好上了最後一道菜,之前的全用碗蓋著保溫,見著人來了,就趕緊收了起來,然後露出了裡面的菜。
居然有肉,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肉,陳郄還是進門坐下來拿著筷子吃了起來,再見兩個在旁邊打量的小丫頭,陳郄就道:“一道吃吧。”
婦人笑著道:“姑娘不用客氣,都已經吃了。”
想著這個時辰,早飯已經吃過,下午飯又還早,陳郄頗有些臉紅,不過走得多餓得也快,就算休息了一晚上,肚子這會兒也餓得咕咕叫了。
等吃完了飯,肉還有剩餘的,陳郄放下了碗筷,跟旁邊在忙其他的婦人道:“大姐,有沒要幫忙的?”
婦人抬頭見陳郄吃好了,忙端了茶水過來,“姑娘吃好了就漱漱口出去玩吧,九姑正在分你帶來的東西呢。”
因是金主,婦人的態度是極好的,怎麼藏都藏不住心裡的歡喜,又哪還要陳郄幹活。
九姑就是昨天帶著陳郄進山來的那個女獵戶,也就是這土匪窩裡的頭兒。
等著陳郄漱口之後,就把人往門外退,“山裡也有好玩的,可以讓九姑忙完了帶著姑娘去撿些野果子來吃。”
陳郄被推出了門外,只得朝著陳九姑走去。
陳九姑見著陳郄走進,就抽空打招呼,“可睡好吃好了?”
陳郄點頭,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晚啦。”
陳九姑笑著給人分了布匹,囑咐人家給家裡做一身新衣裳誰也沒漏掉,才回頭道:“沒事兒,一下子走這麼遠路,是要累一些。”
陳郄乾脆就在旁邊幫陳九姑拿布了,每家的人多少大小不同,分的布也不同,中間還要量好了拿剪子裁剪。
這活兒幹著輕鬆不費腦力,陳郄幹得正起勁兒,身後就被人拍了拍肩。
一回頭,是傅三郎,見她回頭就跟她擠眼睛。
手裡的活兒也不是非自己不可,陳郄就鬆了手,跟著傅三郎走遠了一點,才問道:“表哥有事兒?”
傅三郎小聲道:“贖金也交了,你打算何時走?”
陳郄看了眼旁邊當啞巴的劉喜玉,道:“等等看吧,跟人家商量生意呢。”
傅三郎驚訝,“你還真跟人家合作啊?”
陳郄身子一歪,一副懶洋洋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