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獵戶笑著道:“妹妹還懂水?”
陳郄放了茶杯,“哪好喝哪不好喝還用懂的?一喝不就嚐出來了。那些非要說你個一二三四的,準是為了裝。”
女獵戶笑著道:“我就喜歡妹妹這性子。”
陳郄笑著看了傅三郎一眼,又道:“想來這幾日我兩個表哥沒少吃貴村裡的東西,姐姐還是先讓人把我帶的賠禮帶進來了。”
女獵戶點頭,對著身邊一個壯漢道:“帶著人去把東西接過來。”
陳郄又道:“不如我們這頭也出一個,免得那邊信不過,起了什麼爭端就不好了,這山路陡峭,損了誰都不好。”
女獵戶又點頭,“還是妹妹貼心。”
可不貼心,陳郄端起茶杯來又喝了一口,無為就上前來開了口,“那不如就讓小的去?”
陳郄看了劉喜玉一眼,這裝貨倒也知道跟著進門來討坐,還坐在了她前面,把她跟女土匪給攔住了,尤其顯得討厭。
無為一瞧就明白了,就跟劉喜玉道:“主子,小的先去一趟?”
劉喜玉端著臉點了點頭,眼角免不得掃過陳郄那張要笑不笑的臉,隨後又收回了目光。
女獵戶的眼神在兩人之間掃了一圈,好似有些看明白了,又覺得沒看明白,見著無為跟著她的人走了,才道:“我看著妹妹走了一大半天的路,渾身都沾了灰,不如先洗漱一番,休息休息之後再說?”
陳郄點頭,又有些抱歉道:“只是不曾隨身帶上衣物,可能要借姐姐一套衣服穿穿了。”
人家給了五車的棉布,現在要一套衣服應急又哪有捨不得的,女獵戶立即叫身邊跟著的小丫頭去準備,嘴裡道:“只粗布衣服,還怕磨了妹妹的肌膚了。”
陳郄道:“我們姐妹何必這般客套,這粗布衣服姐姐都穿得,我怎麼穿不得?”
這好得兩姐妹都能換衣服的語氣,讓旁邊劉喜玉聽著都牙酸。
準備好熱水也沒要一會兒,女獵戶乾脆讓陳郄住在了自己的屋子裡,也順帶在裡頭洗澡。
走了快一天的路,陳郄的腳也不知道起了多少泡,因怕感染死在這該死的朝代,裡面包著黃水也不敢拿針來挑,只得忍著疼痛進了熱騰騰的澡盆裡。
泡著熱水讓本是疲憊的人一下子舒服了許多,陳郄閉著眼忍不住吐了口氣,今日可真是遭罪了,不說腳下的泡,就是腳邊上也有好幾兩處被磨破皮的地方這會兒碰了水都生疼。
疼得狠了,陳郄就忍不住在心裡把劉喜玉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底朝天,這才好受了些。
等著洗完澡,餓了一天少不得要吃東西,吃完了東西,那七車東西就基本搬回來了。
木行周帶著人本要跟著一道進來,但被無為攔住了,在聽得無為保證又保證,最後留下一個通蠻語的身邊親信及幾個蠻人護衛,便跟著自己夫人下了山。
這些人明顯是來保護陳郄的,無為也不好拒絕,等著各自都吃好了飯,就立即帶著人來見了陳郄。
陳郄跟木行周的親信說了好一會兒話,看著無為把他們安置好了才放下心來。
到此時天已經漸黑,寨子裡吃完了飯的男人女人們這會兒又湧入了女獵戶所居的房屋大廳。
女獵戶帶著陳郄一道在上首坐著,眼睛一掃人齊了,才道:“今日這些東西,大家也是看著的,都是各家都用得上的。”
有中年男人道:“之前說的可是一萬兩。”
陳郄杵著下巴不說話,就看女獵戶怎麼說了。
女獵戶也未讓陳郄小看,接過了話來道:“這些東西值不了一萬兩,可大家也明白,咱們什麼時候一口氣有過這麼多東西?上好的棉布、鹽巴、糖磚,說是夠我們用上幾年都不為過。這些東西,我們手裡捏著一萬兩銀子可買得來?”
住在深山裡的他們,沒有戶籍,沒有銀子,每年為了這點東西,只能跟獵戶們淘換,最後就只能走了匪道。
然而就算是有銀子,他們也不敢拿出去換,生怕在外山裡那些獵戶們懷疑上什麼,給他們惹來禍事。
所以女獵戶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沉默了。
陳郄在旁邊聽得奇怪,忍不住問道:“姐姐當初可是為了避禍,這才帶著族人一道進山的?”
女獵戶一陣沉默,最後道:“也不過是幾十年前的舊事了。”
這明顯不想說的語氣,陳郄也就不再問。
女獵戶就又跟著下面的人道:“這幾車東西,明日我們分發下去,每一家都有,現下我想說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