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擦臉,老夫人還自個兒嘀咕上了,“當初怎麼就鬼迷心竅的捨得人走了呢。”
陳郄聽得都想翻白眼了,但也知道這種人的性子,嘴裡把自己往自私自利裡說,可真到做的時候,卻是厚道得不得了那種,擺明的口是心非。
懷念完大兒媳婦,老夫人就開始唸叨陳郄,“這些年,玉兒身邊也沒能交幾個像樣的朋友,那些個狐朋狗友,就看著玉兒出手大方,真出事兒了頂用的一個都沒有,不落井下石的就已經是人好了。”
一說起這個來,老夫人又開始哭,“玉兒他娘當初是怎麼捨得放下這麼個可憐孩子就走了哇!剩下他一個在那虎狼窩裡受苦受難,這哪像是個當孃的呀!”
活像當初人家自己想死一樣,陳郄吐槽不能只能憋在心裡。
老夫人再哭了半晌自己的繼女,說的是段如玉的娘當初是如何有主見,為人和善與現在那個面甜心苦的侯夫人哪哪不同。
等哭得換了好幾張手絹可才作罷,然後才說起陳郄來,“瞧瞧那混賬這些年交的朋友,也就陳姑娘對我家玉兒一片真心了,處處替他著想。”
可別是這樣您老人家瞧著我是個女的就打了這個主意,陳郄連忙道:“老夫人客氣了,其實裴家大郎跟吳國公對段世子也是真心相交,我做這些也都不過是受人之託而已。”
陳郄本想說就定下的婚事,咱們能不能再商量商量,那頭老夫人就已經說到老遠了,“陳姑娘你可別瞞著我老婆子,裴家大郎待玉兒是好,可他早去了西北哪顧得京城裡的事情?就是小公爺,也還忙著天天修道唸經,哪有心情管這些俗世裡的事 。”
劉喜玉修的是老子的道家,老夫人喜歡的是阿彌陀佛的佛家,兩人還有個信仰不同的問題在中間擺著,老夫人可不信自家外孫跟段如玉真的交好,就覺得人家也是衝著自己外孫銀子來的,無非這位有節操一點,賺人銀子不害人。
陳郄聽得頗為無言,心裡替劉喜玉抱屈,心想難怪外面沒人能說出這老夫人好話了,明顯的睜眼瞎嘛,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姑娘,背後沒人又哪能做出這些事。
老夫人大約也是哭不出眼淚了,這會兒也不哭了,腫著一雙核桃眼跟著陳郄神神秘秘道:“就那個事兒你知道了吧?”
陳郄約莫給猜到了,但還是假裝不知道的搖頭。
老夫人乾脆起身拉過了陳郄,“你跟我來。”
陳郄有股不好的預感,然而老夫人居然有那麼一把子力氣,帶著人就往自己院子裡去,還邊走邊說,“你舅母肯定還沒跟你說呢。”
陳郄嘴張了張,本想說您老人家也不用當個秘密了,自己都大嘴巴說出去了,這會兒誰不知道,完全沒必要找個安靜地兒說悄悄話。
老夫人可不顧這些,只管把陳郄往自己屋子裡一帶,就不讓伺候的人聽了,要把人攆出去。
陳郄還真怕也就只有兩個人的這個時候,老人家有個萬一,她跳河都洗不清了,忙道:“老夫人有什麼話還請直說就是,這些姐姐也沒必要出去是吧?”
不過人家也不會聽陳郄一個客人的,紛紛的往外一走,就留了個嬤嬤在門口守著。
這頭老夫人才又抓著陳郄的手,繼續說話,“你對玉兒的好,老婆子都看在眼裡的。”
陳郄心想,可別一口一個老婆子了,換我們那年滿七十被叫老婆子都得翻臉。
“拿人錢財,□□,老夫人您想多了,呵呵。”陳郄皮笑肉不笑道。
奈何老人家從來不看人臉色,自顧自的說道:“所以啊,老婆子昨日就上門給丫頭你提了親,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說完還親密的攏了攏陳希的手,一臉我其實什麼都知道的神情。
陳郄嘴角抽抽,“老夫人也該問問世子的意見,到底世子娶妻,要娶得不合心意,這就是在結仇了。”
老夫人立馬道:“玉兒當然是同意的。這找媳婦啊,別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厲害,能撐起門楣。”
這也算是老夫人活到現在的一點人生經驗了,什麼好人歹人的,什麼溫柔嫻淑都沒用,當正妻的,必須得是個厲害人,不然就得學自己連個家都當不好了。
陳郄在心裡默默給段如玉記了一筆,想著這主意少不得就是這棒槌出的。
老夫人年紀不輕了,又是個愛哭鬧糊塗的,陳郄才懶得跟人講道理,哄著老夫人半天,對婚事滿意與否半點不提,尋了機會就往段如玉院子裡去了。
老夫人著人帶著陳郄往段如玉那去,看著人背影一臉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