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寧西侯回來,聽管事的說起翠玉齋的拒絕,眉頭微微一皺。
楊管事低聲道:“後來老奴親自去了一趟,因小劉國公與周大家的對弈,翠玉齋人滿為患,就是十日後的,也有許多排著隊了。高手對弈,許是一日,也許是十日,一月也有,這些人都衝著小劉國公跟周大家去的。”
寧西侯在屋子裡走了兩步,想了會兒,才道:“那就換一個地方吧。”
楊管家鞠躬應是,“不如在如意樓?”
“嗯。”
這種訊息,總是能傳到陳郄這來的,傳到她這來的還有哪十八間鋪子的掌櫃的去見寧西侯夫人身邊的嬤嬤,後來嬤嬤又退了禮之事。
陳郄不覺得奇怪,寧西侯世子不懂事,但好歹也是爵位繼承人,下面的人貪墨,當然也得自己找個靠山好防著被抓到的時候能脫身,這個靠山還要與段如玉不親,甚至在敵對面。
這樣,寧西侯繼夫人就是個最好的選擇,當然寧西侯繼夫人不管願不願意管這檔子閒事,她下面的人未必有這個毅力來拒絕這源源不斷的好處,畢竟是差點掏空這麼多間鋪子的行為,手裡不知道捏著多少銀子,在行賄的時候自然就更捨得出手。
這事兒就是寧西侯繼夫人不願意管,但也樂見可成不是?
不過陳郄知道了也就知道了,暫時沒有動那十八間鋪子的意思,畢竟自己鋪子的事情才比較重要。
也有人來找傅三爺身邊的管事求指點的,陳郄也一概回話說最近太忙,沒空管,讓他們一切照舊。
一直到,第五日,傅家大夫人身邊的嬤嬤來見了陳郄,說是夫人有事尋她。
這意思就是寧西侯在裴家碰了壁,然後去找自己大舅舅了。
男女有別,大舅舅不好說的話,可不得要大舅母來說。
陳郄坐著馬車去了,也帶著傅家表妹。
馬車上,傅家大夫人身邊最得用的嬤嬤忍不住開口道:“表姑娘,您這回可是惹了大事兒了。”
“不就是贏著了幾間鋪子?”陳郄一副沒放在心上的樣子。
老嬤嬤可愁人了,“這哪是十幾間鋪子,這是多少萬兩銀子啊!人家大人這就找上門來了!”
陳郄笑著安撫道:“好啦,嬤嬤,沒事兒。”
“哪能沒事兒?就是個輸不起的,表姑娘何必跟他比!自己輸了,也有臉上門來討!”老嬤嬤偏心的當然還是陳郄,想著十幾間鋪子,表姑娘跟三房姑娘一人分一半,日後也是個依靠,日後自家夫人負擔也輕一點,要輸了就輸得有骨氣點嘛。
等見著傅家大夫人的時候,傅家大夫人臉色也不好,開口就是,“我瞧著你們兩個沒個人管著,是越來越野了!竟然在朝陽觀裡賭博!”
陳郄端著茶喝了一口,然後笑了,“大舅母說得嚴重了,觀裡少觀主都當了見證人,想來以前也沒少幹,說不上玷汙神佛。”
傅家大夫人一拍桌子,桌面上的茶杯茶蓋上下碰撞叮叮作響,“你說的什麼胡話?”
陳郄立即端正了臉,“那我也與大舅母說句老實話,賭是對方要賭的,輸也是他輸的,地契是他心甘情願送到我手裡的。輸贏乃兵家常事,願賭服輸,人一輩子好歹也得守個信字,輸之後又來後悔,還拿長輩來壓我,這就是寧西侯府的本事?”
道理是這麼講,可人人都講道理,這世上早就沒紛爭了,傅家大夫人對上陳郄這性子也有些頭疼,到底親爹還在的,住也住的三房,要自家那個老三鬧起來,自個兒鬧不定還鬧不下臺來,那可是個敗家成性的,便將語氣放軟了些,“就是贏了,你一個姑娘家,拿著這麼多鋪子做什麼?也不想想你護不護得住,日後吃虧了怎麼辦?”
陳郄頓時就笑了,“不是還有舅母在嘛。”
作為大家長,就是個自我奉獻型人格,最喜歡的就是多管閒事,之前一直她面前表現得獨立的陳郄要靠上來,傅家大夫人心裡冒出一股異樣的滿足來,就道:“人家爹人在兵部,生母孃家現在看著弱了,但要吃了虧,也有的是人願意替他討回來,就是他繼母家,也還有個宮裡的娘娘,生有皇子在。自你外祖父去後,我傅家如何跟人家相比?”
繼母孃家還有個皇子……敢情寧西侯世子這把牌爛到這地步了,陳郄垂眼,似在思慮,隨後抬頭道:“舅母。我也不是無故想要那十八間鋪子,只是我跟三舅舅一家是什麼情況您也明白。幾位舅舅早也分了家,三舅舅身無產業,妹妹再過幾年也到了成家的年紀,我不幸遇到了那樣的爹,得了三舅舅相助脫離苦海,總是要報答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