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這樣處處不如自己的人,如今已經是侍郎了,自己卻還在七品上蹉跎。
陳老爺心裡是有不忿的,但這種不忿也早就習慣了藏在心底,臉上還得擺出和煦的笑,“馮大人可是有什麼要事與下官說?”
侍郎身邊的小廝也十分有禮,躬身道:“小的也不知,只是聽了老爺的吩咐而來。”
這有禮在陳老爺面前就像是在擺譜了,不由得在心底嗤聲,想當初馮家想跟陳家結親的事情,還是馮家巴結著自己呢,如今倒是擺起來了。
不管心裡怎麼想,陳老爺也得罪不起馮侍郎,兩家有親,馮夫人跟陳家雖也有往來,但馮侍郎待他卻十分冷淡並不熱絡,先下要找他去,他也只得去了。
陳老爺跟著馮侍郎的小廝走了,也就讓自己的親隨回陳家報信不回去吃飯。
等著把馮侍郎的酒喝完回到陳府,陳老爺並沒有醉,反而是臉色鐵青,跟冰凍的一樣硬邦邦的。
而回了府的陳老爺並未直接去找王氏,而是先去找了柳姨娘。
柳姨娘見陳老爺臉色難看的進門來,心裡有些嘀咕,忙堆著笑道:“老爺回來了?”
陳老爺坐在椅子上,喝了杯熱茶,臉色才好了些,問道:“昨日府上發生了什麼事兒?”
柳姨娘一臉為難的模樣,喏喏道:“老爺,這事兒太太囑咐過的,誰也不許說出來,要說出來了就得被賣在窯子裡去。”
要王氏真發狠,趁著陳老爺不在,把柳姨娘給賣了,其實也是能賣的,王氏不敢對柳姨娘如何,不過是忌憚著陳老爺。
但要真賣了,實際上王氏無非是名聲再差一點,也沒聽說過賣個妾被休的官太太,這一點陳老爺心裡還是清楚,因此才特別憤怒。
王氏不讓說出來的,自然是王氏的錯,陳老爺道:“你只管說出來,她想賣誰,那也要我點頭才行!”
柳姨娘給王氏上了點眼藥,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也就不瞞著了,只管把自己打聽到的說了出來,“都說是大姑娘把自己的東西送馮夫人保管,太太跟二姑娘就朝大姑娘發了火,結果大姑娘就動手打了人。”
陳老爺一聽說陳郄打了人,變好了點的臉色就又難看了。
柳姨娘瞧見了,就繼續道:“要卑妾說,狗逼急了也還要跳牆呢。大姑娘那麼好的一門親事,其實對老爺仕途也是有好處的,然後又能幫扶兄弟姐妹,卑妾就不知道太太怎的就不明白了。”
不明白,自然是因為蠢。
陳老爺就算知道王氏做的那些事兒,在柳姨娘的三言兩語下還是挑起了對王氏更大的不滿,猛地一拍桌子,“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馮老爺管著官員考核這一塊兒,雖然陳老爺對馮老爺不是多喜歡,可誰又不想自己考核好一點,能挪個位置,結果就讓自己因為後宅被馮老爺不陰不陽的訓斥了一回。
這股氣陳老爺不管如何也都是要出的,“我今日睡在太太那。”
陳老爺一甩袖走了,留下柳姨娘勾起嘴角不屑的笑了笑,其實作為一個妾,誰又沒事兒願意跟主母對著幹,也實在是王氏逼人太甚了。
在自己沒可能轉正之前,其實柳姨娘還是希望王氏穩穩坐在太太的位置上的,畢竟這麼蠢的主母,又從哪能再找到一個來。
今夜,怕又有熱鬧瞧了,柳姨娘慢慢的收拾著陳老爺用過的茶杯。
陳老爺氣沖沖的往主院而去,王嬤嬤恰從王氏屋子裡出來,見著這一臉要尋晦氣的模樣,忙大聲道:“老爺回來了?”
陳老爺見著這助紂為虐的東西更為厭煩,伸出一腳就踢了過去,“滾!”
王嬤嬤被踢了一腳,往旁邊一滾,疼得連聲哎喲叫起來。
在外面守著的丫鬟等著陳老爺進了屋子,才敢上來小心把人攙扶起來,“嬤嬤可是還能走?”
王嬤嬤攀著丫鬟的手,捂著肚子點了點頭,主子之間的事情她又能做什麼,老爺許是知曉了昨日的事情,然而再生氣,依著老爺的脾氣,想來也不會動手。
只可惜王嬤嬤想得太好,陳老爺走進王氏的屋子,王氏早聽外面的動靜就知道有事兒,才一走上來就劈頭蓋臉的受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伴隨著的是王氏又一次摔倒在地,還有王氏那張難以置信的大花臉。
陳老爺這些年都是儒雅的,縱然是覺得自己的命運坎坷,也都是用聖人的言行在要求自己,別說是打人了,就是罵人都沒幾回。
王氏沒想到,有一日,陳老爺會對著她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