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夫人沒忙著接過東西,反而一臉嚴肅問道:“郄娘,開弓沒有回頭箭,不要因一時糊塗,讓日後後悔終生。”
陳郄嘴角一勾,“伯母,開弓自然是沒有回頭箭的,我也不是鬧著玩。其實嫁王奎也沒什麼不好,像他那種人,誰知道能活到哪日去。到那時不管我有沒有孩子,想那日子都比現在要過得痛快。何況夫人也不會願意看著我受苦,我哪會受委屈。”
弄死了男人好過日子,馮夫人萬沒想到陳郄竟是這種打算,也因這話對陳郄有了點忌憚,又心疼當初多良善的人才會被逼到這一步,“何至於此?”
陳郄道:“難道伯母認為,王奎是個能過日子的人?”
馮夫人在外走動得多,對王家的事情也早就清楚,對王氏的侄兒雖是不仔細打聽過,卻也有所耳聞,也實話道:“王奎的確不是個好的。”
可知道王奎不是個好的,卻也接過了陳郄遞過來的信物。
馮夫人仔細將信物收好,心裡好似踏實了許多,又心生起愧疚,道:“總能拖到你兩個舅舅回京的,還是要等萬一拖不了的時候,那才不過是個浪蕩子。”
每年京城裡都會因打架鬥毆死不少人,像王奎這一種,要靠山沒靠山的,就算是死了又如何。
陳郄一曬,這是預設要事態真發生到那一步就弄死王奎了,明顯這馮夫人在她面前不管多慈愛,也絕對是個狠角色。
見著馮夫人收回了信物,陳郄又讓傅嬤嬤抱出一個小箱籠出來。
馮夫人面色訝然,“這是?”
陳郄當著馮夫人的面將箱子開啟,裡面裝著的都是些相對值錢的小東西,如有書畫、首飾一類。
馮夫人看著陳郄給箱籠重新上鎖,頓時難以置通道:“莫不是?”
陳郄有些不好意思道:“也不瞞伯母,傅嬤嬤不在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太多,其中就有一樁與這相關。侄女也有個不情之請。”
馮夫人想起這陳府裡的蕭條,心中又猜測出了許多,不得不嘆氣,“好。”
萬萬沒想到王氏已經沒規矩到連陳郄的零散都要搶的地步了,這雁過拔毛的德行,也虧得郄姐兒是個懂事的,否則兩家真成了親家,還是長子媳婦的孃家,又這樣的親家要她如何在諸人面前抬得起頭來。
送走馮夫人,傅嬤嬤才與陳郄嘆道:“姑娘高見,我瞧著馮家夫人對這門親事也不是那麼甘願,可姑娘辛辛苦苦存下來的東西,交給馮夫人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要甘願,也不會把信物收回去了,傅嬤嬤對馮夫人的人品也有了懷疑,實在怕陳郄最後半點也要不回來。
陳郄卻是因退了婚事十分高興,甩著手中的帶子,笑著道:“嬤嬤,三品大員之家,還會差我那點東西?就算是差了,那也比落在別人手裡強。”
寧與外人,不與家賊,她可不是任由算計的人,大不了竹籃打水一場空而已,總比便宜王氏的強。
傅嬤嬤也只得嘆氣。
馮夫人讓身邊的丫鬟抱著箱子,被王氏送出門之時,倒是被王氏問了幾句,言下之意,句句不離好似她三品大員家的誥命夫人要偷了陳家的東西一般。
想起陳郄與自己說過的話,再看王氏掩都掩不住的貪婪目光,又想起王氏想算計長子的婚事,馮夫人連半點應付都不想,直接冷笑道:“莫不是陳家也有我馮家沒得的東西?”
這是沒看上陳家半點了,把話挑明到這,王氏心裡再懷疑再恨也不敢多說,畢竟還盤算著兩家的親事。
而馮夫人帶著東西回到馮家,就見了才回府的馮侍郎。
“簡直就是豈有此理!”馮夫人把事情一說,馮侍郎就拍著桌子怒道。
馮夫人跟著道:“當初陳家守孝,要不是老爺,陳家老爺這會兒還不知在哪個地兒呢!也是老爺不圖別人感激,才這般!”
京城的七品官那也有的是人爭的,當初陳老太太過世,陳郄的父親按規矩守孝二十七月,後來出孝,就當初投靠過奸臣一系的出身,要不是馮侍郎想著自己長子的岳家不好沒個官身,陳老爺現在只怕還在等吏部的選官。
馮侍郎頗為遺憾的搖頭,摸著鬍子道:“也虧得郄丫頭是個明事理的,只是可惜了!”
要不是有這麼個孃家帶累,就算是家世低一些,馮侍郎也不是那麼嫌棄,畢竟自己也是這麼熬出來的,所以之前也從來沒表現出過對這門婚事的不願意來,取的就是陳郄的品行,只是沒想到陳家能亂成這個樣子了。
馮夫人見狀,就道:“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