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嬤嬤正色道:「不過寶二爺也大了,這兄弟姐妹再好,也該有些忌諱才是。」這言下之意,不管這襲人是被誰睡的,這寶二爺房裡還是先遠著吧。
史湘雲和林黛玉默默地點了個頭,各自約束好下人不提。
襲人那般行事,沒多久便讓蘇怡知曉,蘇怡險些給氣了個仰倒,這史湘雲雖是孤女,但也是史家唯一的嫡女,史家又正是興旺之時,而且觀史鼐與史王氏平日言行對湘雲也為重視,那能這般說嘴,況且這賈寶玉行事也太無忌諱了,史林兩家都是外姓的姑娘,那能這樣不管不顧的闖進去。
襲人被蘇怡尋了個錯處罰半個月的月錢不說,蘇怡還私下備了禮給湘雲,湘雲雖是回了禮,這事好似揭過不提,但從此梨香院裡的人和寶玉院裡的人則默默地略略遠了些,王夫人冷眼瞧著,暗暗歡喜不說,還時常命人引著寶玉去找寶釵玩兒。
因黛玉湘雲不怎麼理他了,寶玊又是個耐不住性子之人,倒是開始時常去找寶釵說話了,只不過這兩人畢竟性子不和,寶釵時常規勸著寶玉上進讀書,寶玉最是不耐此事,去不了多時,又逐漸淡下了。
襲人冷眼瞧著,這雲姑娘外憨內精,這眼裡可是清楚的很,斷是容不得人做妖,和寶玉亦是真真要好,又有幼時的情份在,委實是個不好相與的。反倒是寶姑娘和藹可親,不是個輕易罰人的性子,雖是個好的,但那性子怕是難得寶玉喜歡,若是房中有這麼一個如同擺飾般的主母在,她的日子可是好過多了,說不得還能先主母之前生個庶長子出來,見寶玉少去了寶釵那兒,還時常尋了理由勸著。
這日湘雲一來便聽見下人說著寶姑娘與神奇的不得了的冷香丸一事,好奇之下的略問了問,林黛玉雖因宮花之事和薛家略略遠了,倒也略之一二,只聽聞是舊疾犯了,打發紫鵑去問過,說是吃了冷香丸之後好多了,再將那冷香丸的方子跟史湘雲一說,隨即搖搖頭道:「可真真不知那是個什麼方子,全然不和藥性,怕是全賴了那藥引子。」
史湘雲笑道:「這天下那有那麼巧的方子,姐姐若當了真,先生可是會生氣的。」
史湘雲口中的先生可不是平日教授她們學問的賈雨村,指的則是之前教授她們醫術的老御醫,老御醫在史家一待多年,始終查不到半點珠胎毀月之線索,雖收了史湘雲和林黛玉兩個學生,這一身醫術也算有了傳人,始終心有不甘,沒多久便離開史家,繼續尋訪這珠胎毀月一事。
史湘雲雖有心給老御醫點出方向,但深怕牽連到史家,算算先帝元后血崩之事,只怕是史家造的孽多些,畢竟那時賈母還未出嫁,未出閣的閨女那有那麼多人脈,但又想著書中林如海之死一事,只怕跟賈敏一般,也是遭了人暗算,於是轉念一想,建議老御醫去林家,林如海對甄家恨之入骨,近年來每每和甄家過不去,以甄家在宮裡之勢力,說不得能有幾分線索。
老御醫頓時恍然大悟,自己也是癔病了,這宮中事自然得是從宮中查起,他在外頭打轉那麼久有啥用處,於是乎和林如海一說和,便乾脆長駐揚州了,唯一的要求便是讓林如海利用甄家當年賣進宮中的人脈,幫著查查那先帝元后珠胎毀月一事。
林黛玉點點頭,「若先生在,說不得能幫寶姐姐看看。」
她也覺得這方子不可信,私下暗暗看了看,對薛寶釵這無名熱病也是束手無策,不過瞧寶姐姐確實是一丸下去便就好了,當真是神奇的很,只是她略算了算,寶釵這藥著實難配,也不知要上幾年才能溱到一服,若是絕了藥,只怕這病……
史湘雲微微一笑,微微柔和了眼眸,她最喜歡的還是林黛玉這性子,只希望林妹妹能永遠這般溫柔善良下去,這世上的邪惡汙穢能遠離她。
「姐姐陪我走一趟吧!」史湘雲笑道:「既然知曉了,也不好不去瞧上一瞧!」
林黛玉瞧了瞧天色,「也好,你一個人去會文苑那裡,我也著實不放心。」
兩女便連袂去了會文苑,才剛踏出梨香院,便見那雪珠子隨風飄落,林黛玉伸手欲捉,瑩瑩白雪才觸及指尖,旋即消散,「未若柳絮因風起。」
「姐姐可真是詩人。」史湘雲笑著招手命立冬立秋連忙回去取了斗篷過來。立秋素來手腳俐落,當下便取了一件石青色的刻絲灰鼠披風給史湘雲披上,又將那蓮青色面白狐狸皮的鶴氅給林黛玉披上。
林黛玉淺淺一笑,瞧了一眼身上的衣裳,微感暖意,她們姐弟在賈府一住數年,大多數人都忘了她們是為了守孝而來的,這豔色衣服來來回回的,著實讓人難受,只有史湘雲始終記得,每每到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