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則; 當時習俗是恥於談錢,稍微有點規矩的大家小姐和公子都不自己管著錀匙的,不是給了嬤嬤,便是給了大丫環管著,時下習俗如此,她也不好例外,而且她年紀還小,嬤嬤們也不會把她的話當真。
當然,最重要的錢箱和首飾箱子她都是看過的。她用的錢箱即是史張氏流下來的那隻,一隻一個半巴掌大小的花梨木盒,分為上下兩層,上層裝的是打賞用的銅錢和碎銀子,下曾則是一些存下的整塊月銀子和年時叔嬸們給的金銀裸子,雖則這上下兩層都未曾裝滿過,不過她知道這錢箱裡有一個暗層,裡頭裝著二張一百兩和二張五十兩的銀票。
不過現在還剩下多少就不知道了,畢竟之前為了她的傷,張嬤嬤花了不少銀錢買人參吊命,還有給李姨娘的禮,只怕這小錢箱也縮水大半了。
至於首飾箱子則是一個足足有半人高的黃花梨木製的首飾箱,前不久才從公中的庫房裡領出來的,沒想到才拿到手沒半年又得送回庫房裡了。
與其說是首飾箱子,照她看來比較像是首飾櫃子,一開啟櫃門便是十來層小格子,每一格便是一整套的頭面首飾,按材質來分,赤金與素銀的便各佔了二層,還有珍珠、瑪瑙、珊瑚、白玉……等也各佔一層,雖然這每一層也不過就一套或半套頭面,但光這首飾箱子裡的東西加起來只怕也要好幾千兩了。
張嬤嬤有一次曾無意間講到,以前這箱子塞的更滿,只可惜史家之前遭了難,史張氏不得已變賣了大半,後來被史王氏收進了公庫之中後更是少了好些,不說別的,那一整套的祖母綠頭面都不見了,其他的首飾更是少好幾樣,原本塞滿整層的赤金及素銀首飾更是少的只剩下幾樣了,雖說報給了史王氏,史王氏也應了要好生去查,不過直到現在都沒個下文,看來這事是怕是就這般不了了之了。
張嬤嬤將剩下的東西盡數取出,好生收攏好,這些都是史張氏留給史湘雲,讓她將來帶著出門子的嫁妝,且不論史王氏是否會把挪用的頭面首飾還來,萬一不還的話,將來史二和史三夫婦再添也是有限,若連這些撐場面的首飾都沒有了,將來史湘雲出門子時豈不惹人笑話。
「讓我幫忙!讓我幫忙!」史湘雲模仿著賈寶玉,像扭皮糖一般的扭著。
「我的小祖宗啊……」張嬤嬤無奈笑道。
這小祖宗不搗亂就不錯了,不過張嬤嬤拗不過史湘雲,只能由著她坐在一旁,再三叮嚀她只能看著,不能上手亂摸。
看著張嬤嬤和林嬤嬤指揮著人收東西,史湘雲粗略估算了一下,原來自己還算是個有錢人吔。不說別的,手上的現銀和首飾加起來都有好幾千兩了吧。不過首飾這類東西是不好變賣的,能動用的就手上這些活銀吧。
笨重傢俬一件件一律擦拭好收到庫房之中,史鼒留下的書畫也都細細包好,撒了防蛀粉,盡數收到了樟木箱子之中。
張嬤嬤本來還想取些字帖帶去的,史湘雲都三歲了,也到了習字的年齡了,但林嬤嬤提醒了,他們去的地方可是揚州,商人們個個想盡辨法送東西來的,只要放出話去,到時送上來的字帖只會比他們眼下收藏的要好,再不濟也可以跟史秉靖取去,以史秉靖對史湘雲的疼愛勁,想必不會吝嗇。
銀錢一類的自然也是全帶去,一般未出閣小姐的月錢並不多,像史湘雲這般有一個月四兩銀子的還算多了,如同為四大家族的賈家,無論嫡庶都只有一個月二兩銀子,壓根就不夠用。
而她扣除平日打賞什麼的,每個月還能存下二兩多一些,這還是因為近幾年史鼐和史王氏越發重視史湘雲,史府裡下人僕婦不敢拖延史湘雲的東西了,加上過了孝期,也不用她們再去打點廚房弄些葷腥給小小姐補補,方能存下那麼多,早些年時,那是四兩銀子的月錢盡數花完不說,偶爾還得再貼上一點。
不過史湘雲手上最大宗的銀錢進項也不是月錢,而是史張氏當年留下的幾間鋪子出租後的租金和那些京郊小莊子上的進項,光這兩項加起來每年至少有五、六百兩銀子,就算前陣子為了買人參吊性命花銷了大半,再加上備給李姨娘的禮,還剩莫約二百兩銀子在手。
張嬤嬤估摸了一下,這點銀子也儘夠她們到揚州的花銷了,小姐留下的保命銀子也不多,以後得省點用了。
想到史張氏,張嬤嬤從那內室中特別大的百寶櫃中特別取出了三隻幾尺見方的小木箱子,在上面撫摸良久,二爺一外放少說也要三年,這該帶多少年的份呢?
看到那物,史湘雲心裡一緊,這是史張氏留給她的,裡頭就件衣裳和一些搭配衣裳的首飾,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