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一想也是,黑市的價雖然一天一個樣兒,但是幅度也就在幾分上下。對方冒著風險從鄉下運到城裡,如果半道上遇到民兵,那就打了水漂,為幾分錢茬子,也不值當的。
他想了想,“這麼多糧食,我做不了主,爹,我先幫你問問。”
林炎城拍了他一下,“咋地啦,不能帶爹一起去?”
林建國苦著臉,“爹,哪裡是我不想帶你去。而是人家只賣熟人。”他嘟噥著嘴,“我早就想加入他們了,可他們就是不同意。只允許我把東西送上門。”
這麼謹慎,難怪這孩子躲了十來年都沒被人發現呢。
林炎城也沒再糾結,“那行,你先去問。等問到結果,再告訴我。”
“好!”林建國指著門後那袋蒜,“爹,這蒜要不要也給賣了?這東西不禁放。”
林炎城有點猶豫,雖然周文茵不可能吃這蒜,可到底也是周新民好不容易弄來的。他要是賣出去,價錢便宜一半不說,也實在是糟蹋了人家的心意。他總覺得有愧於周新民的託付,“算了,文茵暫時也不缺錢花,咱們先放著。”
林建國沒在說什麼。
林炎城想了想,不如他跟周文茵買下來,反正家裡幾個孩子喜歡吃蒜,“我瞧著不如先醃點,省得癟了。”最主要是周親民下回來,要是看到蒜沒了,還以為自己跟他不是一頭的。那自己再跟他講道理,估計他也不會信。那將來親家都做不成了。
林建國見親爹已經打算好了,便也沒再說。
談完這事,林炎城拿著做好的藤筐到了小島,收了些雞蛋,又接著刨地。
他現在儘可能的多種些糧食,家裡幾個孩子都長身體,不僅僅只是餓不死,還得讓身體健康成長。
等他幹了半天,瞅著日頭將要落下,這才出了小島。
他到家的時候,林建黨早已經到家了,正坐在廊簷底下發呆。
“你坐在這兒幹啥?事情沒辦成?”瞅著這蔫頭耷腦的樣兒,指定是沒開到。
林建黨撓了撓頭,古銅色的臉龐漲成豬肝色,支支吾吾,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林炎城沒有跟他講道理,只道,“那你好好想。反正還有幾天時間呢。”
林建黨點了點頭,支著下巴,絞盡腦汁想辦法。
沒一會兒,林芳夏和周文茵從院門外說說笑笑回來了。
明天就是林芳夏做菜,她要去地裡摘菜,明早做菜用。
“文茵姐,你跟我一起去。”
周文茵扭頭瞅見林建黨正在發呆,想到今天他去公社開證明,便朝林芳夏道,“你去,我就不去了。”
林芳夏點頭,跨著籃子出了院門。
周文茵洗完手,走過來坐到林建黨旁邊。
兩人間隔有一米多,林建黨一直低著頭,思考正入迷呢,自然沒發現她的到來。
周文茵只好輕咳一聲提醒他。
林建黨這才發現旁邊坐了個人,抬頭見是她,他立刻想到中午發生的事兒,面上有點不自在。
周文茵見他臉頰飛紅,微微有點發怔,納悶道,“你臉怎麼紅了?”
林建黨覺得自己更熱了,尷尬得撓頭,同時還有點心虛,根本不敢抬眼看她,結結巴巴地道,“沒…沒…什麼”
周文茵沒有追問,轉了話題,“你下午去公社開證明,咋樣了?”
提起這事,林建黨別提有多鬱悶了,他站在門口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才遇到社長助理,一問才知道,社長去鄉下視察農耕了。
他一五一十跟周文茵說了一遍。末了,急得抓耳撓腮,“你說說,我咋整?人都見不著。”
周文茵好奇,“非得找社長嗎?別人不能嗎?”
林建黨重重嘆了口氣,“不行,鄉下戶口遷到城裡沒有社長簽字肯定不行,而且我還聽說名額卡得很緊。就算我真的見到社長,也未必能要到。”
“那是農轉非,跟你這情況不一樣的。”周文茵到底比林建黨懂得多一些。
這話給了林建黨一絲希望,可緊接著又嘆氣,“可我見不到人,咋整 ?”
周文茵卻對社長到鄉下視察農耕情況這一事保持懷疑態度,她還將剛到公社時發生的事情說給他聽,“我爹騎著腳踏車跟我一起下鄉的。我們那卡車上一共坐了二十多個知青。到了公社門口,等社長給我們講話,可偏偏那個社長一直也沒出現,說辭也是這個,可我發現他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穿著的確良的褲子,上面一點摺痕都沒有,甚至那腳下連淤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