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的一聲,那是不遠處清檯寺的銅鐘敲響的聲音,城樓外喧聲四起,因為這鐘聲代表著亥時已過,子時到,新的一年來臨。
四下裡火焰竄起,在空中相繼綻成各色豔麗的花朵,少女的面容在豔光中越發的奪目,裴醉覺得自己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他開始幻想和少女的未來,幻想自己可以給少女怎樣的一個婚禮,幻想一切的一切,直到少女的手指滑過他的下巴,才把他的思緒拖了回來。
“我什麼時候才長高啊……要是能長到這麼高就好了。”顧依依邊說著踮起腳尖比劃著裴醉的下巴,“那樣我不用踮腳就可以親到你了!”
裴醉並不出聲,他抬眼看向顧依依,那雙黑眸彷彿吞噬了四周所有的光亮,在夜色裡璀璨發光,直看得顧依依臉頰發燙。
“其實不用踮腳也可以的。”裴醉伸手解開自己的藏青色披風,展開一抖,將顧依依和他包裹在其中,“我低頭就是了。”
“誒?”顧依依還沒有反應過來,突然被裴醉攬腰往前一帶,整個人栽進他的懷中。深色的披風覆在頭上,遮住了顧依依的視線,她只覺得四周漆黑一片,然後就被一個人吻住了唇角。
彷彿是用盡了一生的力氣,在一片黑暗中,極盡纏綿。
“我們成親吧。”裴醉鬆開披風,俯身低頭,將自己埋在顧依依的耳邊,輕聲呢喃。
顧依依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就像頭頂綻開的那朵煙花,絢爛得她整個人都有些眩暈。
裴醉見顧依依怔怔的愣在原地,以為少女並不願意,心底一下子慌亂起來。他試影象往常那樣伸手去攬少女的腰,卻又顫抖著縮了回來。
他在害怕。
裴醉很少害怕什麼,哪怕是死他都不怕。可是自從他被顧依依窺見了心思,有了那樣親密的關係,卻開始害怕失去她。
“裴醉。”少女的聲音讓他心底一沉,這一次又是全名,不再是阿醉。
可是下一秒,他卻意外的看見顧依依抬頭,舉起右手,用一雙黑亮亮的眸子認真的看著自己,“天地為媒,星月為證,我顧依依,願意嫁與裴醉為妻。”
不是以這個世界的顧依依的身份,不是以顧挽情之女顧依依的身份,而是以,這身體里居住的那個二十一世紀的靈魂起誓。
她顧依依,願意嫁與裴醉為妻。
☆、第33章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顧依依三個月未見裴醉,已經想他想得心都要碎了。
那隻小肥鴿飛得太慢;能帶的信又太少,顧依依每回都有大段大段的話要寫給裴醉;到最後只能硬生生的砍成幾個字,簡直累不愛。
好在母親大人的產期將至,只要等她平安的生下弟弟;再照顧她出了月子;自己便能安心的去西蒼找裴醉了。
至於嫁衣什麼的,哦呵呵;繡娘們早就完成了好嘛!完全不用顧依依自己操心!
顧依依咬著筆端繼續給裴醉寫信;雖然肥鴿子帶不走,她也寄不出去,但她還是一直寫著,有時是思念,有時是埋怨,有時是膩到骨頭裡的情話。
少女情懷總是詩,顧依依很想寫滿整整一疊,然後把這些都帶到西蒼去,告訴裴醉,這張是我在三月二十七想你的時候寫的,這張是在四月初二下雨的時候寫的,這張是五月十八夜裡想你想到失眠爬起來寫的。
每個字每張紙,透著的都是她對裴醉的思念。
“小小姐!不好了!小姐要生了!”門房大叔一直稱呼顧挽情為小姐,無論她嫁了多少次人,嫁的什麼人,都是將軍府唯一的大小姐。
“什麼叫不好了,馮叔快把你剛剛說的話全給我吞回去。”顧依依口上雖然這麼說,手裡卻是連忙丟下紙筆,頭也不回的朝門外跑了過去。
此刻馮叔正捂著嘴,真的一副想把先前的話吞回去的表情。
“不是還有十來天才到產期嗎?怎麼這麼快。”外面下著大雨,顧依依邊問邊撐起一把油紙傘,一邊頂著雨幕走了出去。
“說是宮裡來了人,小姐陪著說了兩句話,不曉得怎麼就摔了。”馮叔也撐起傘迅速的跟上,望了望四周,這才指了指天小聲的說,“宮裡那位聽說了,已經趕過來了,兩巴掌下去,那女人臉全腫了,現在還在雨裡跪著呢。”
“那女人是誰?”顧依依腳步不停,去賢王府的馬車已經備好,就停在將軍府的外頭。
“好像是什麼貴人……”馮叔抓著腦袋想了半天,他實在記不清這宮裡的那些女人的封號。
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