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羅氏好歹也是安寧候府的候夫人,縱是沒有做過親事,身邊也必定有懂這個的,送這個來,怕就是故意的了。
自打安寧候府遷入京,晼然還沒有單獨見過大羅氏,從前只當是因著她被賜了婚事的緣故,老太君才不讓她往安寧候府走動,如今瞧著,怕另有緣故了。
“等安嬤嬤回來,與我說一聲,這當不得什麼事兒,都是一家人。”晼然張口說道。
總不會因著大羅氏送過來的納吉禮不妥當,這門婚事就做不成了,她大抵知道大羅氏的心結,怕她要往安寧候府一遭了,倒瞧瞧這個姨母,兼未來婆婆,到底想要如何了去。
第106章
沒等晼然去了安寧候府,老太君便坐了馬車; 氣沖沖的去了; 大羅氏歪在美人榻上; 似笑非笑的說道:“女兒還以為; 會是妹妹先過來; 不成想; 竟是母親; 到底母親偏疼么女些。”
老太君瞧著大羅氏穿著件淺米色竹紋湖綢褙子,病懨懨的歪在那兒,本來的十分氣性; 倒也去了三分:“你這又是怎麼了?病了怎麼不請大夫?”
大羅氏苦笑道:“我這幅身子; 左不過就這個模樣了,倒請大夫做什麼?倒不如死了乾淨。”
“你這又胡說的什麼話?堂堂候夫人,做出這樣的小女兒姿態來; 也不怕被人瞧見了笑話。”老太君張口問大羅氏跟前的丫鬟鸞鳳:“你們夫人這是怎麼了?”
鸞鳳垂眸回道:“昨個兒夫人在院子裡賞月吃酒,發了些汗,又著了風; 便有些頭疼; 侯爺已經請了大夫瞧過; 開了方子。”
老太君聽了這話,才算是放了心,在羅漢榻上坐了問道:“今個兒給晼丫頭送去的納吉禮又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你在琅琊的時候,瞧著別人給的納吉禮,都是那般的?”
大羅氏攪著帕子不吭聲; 另一手倒去揪跟前梅瓶裡頭的幾片竹葉,拽的七零八落的。
鸞鳳抿著唇道:“回老太君的話,夫人身子不舒坦,奴婢便自作主張了。”
老太君杵了杵柺杖:“你是我跟前出來的,莫要拿了這話來哄我,若不是你們夫人發了話,你豈敢這麼著?”
大羅氏總算開了口,話兒卻是酸溜溜的:“怎麼說,都是我的外甥女,都是一家人,難不成,竟因著這點兒東西,告了狀?日後這安寧候府都是她的,她倒計較這蠅頭小利的,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老太君聽著她越說越不像話,冷哼一聲,讓跟前伺候的都出去,只母女兩個在暖閣裡頭說話。
“你這又是要做什麼?你索性把話說明白,晼丫頭又哪裡得罪了你,這還沒入門,就開始磨搓,你還是她姨母,怕外人也沒做成這樣的。”老太君想想自己這個大女兒這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性子,又是頭疼,又是心疼。
大羅氏不在意的勾了勾唇角:“不過是個納吉禮,那豬可是好生挑了的,一窩能生許多的,納吉禮求得是個好意頭,難道我這意頭不夠好?餘下金銀的,聽說輔國公待妹妹好的不得了,便是要天上的月亮,也能給摘了去,還能缺了晼丫頭金銀?”
“你!”老太君要被大羅氏氣死了:“你這到底是要怎麼著?”
老太君的柺杖杵在腳踏上,發出“咚咚”的響聲來,這一下,似是刺激了大羅氏,猛地起了身,連額頭上的帕子都落了去:“我不想怎麼著,我自家過得不好,憑著什麼旁人就要什麼有什麼的?我就是不想讓人舒坦,最好每個人都跟我一樣不舒坦才好!”
“晼丫頭又哪裡招惹了你?她難道就不是你的外甥女了?她可是你那妹妹親生的。”老太君連連哀嘆:“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
老太君手直哆嗦,後頭的話,卻也沒說出來,大羅氏笑著說道:“怎麼就生了我這麼個孽障,還是就生了我這麼一個妖怪?母親當初合該掐死了我,倒也省的我過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你……”老太君捂著心口坐下去:“我知道,你是因為你妹妹懷了身子,心裡再不能平衡,可你也不想想,你妹妹從前過得那是什麼日子?在董家生熬了那麼些年,多少苦淚,都自己嚥了,你這些年又過得什麼日子?安寧候是捧在手心裡,怕你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比我與你爹也不差什麼。”
“可妹妹現在也嫁了一個疼她到骨子裡頭的人,還是國公爺,皇上面前的紅人,上頭一個老夫人萬事不理,連句重話都不會說,妹妹她又懷了身孕,日後的日子,只會愈發過得好,我同她一牆之隔,一母所生,為何我就要過成這樣!”大羅氏似是找到了宣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