晼然頭一回殺人,哪兒能不怕,只竇瑾暉的掌心溫熱,隔著頭髮從頭頂融進來,似是慌亂的腦子,被他一點,一下子清明瞭。
“以後,我給你按摩吧,我技術很好。”晼然垂著眸子,面上爬上一層紅暈,她對於太子奪位這件事情,著實幫不上什麼忙,自己扒拉半晌,也只有按摩技術是拿得出手的,就心心念唸的想要回報竇瑾暉。
只晼然不知,這話有多曖昧。
竇瑾暉覺得能在這個時候,還把他逗得心花怒放的,怕只有晼然一個了,只要想著她綿軟的手,落在自己身上,便心神盪漾起來。
竇瑾暉輕咳一聲,穩了穩心神,說道:“我這陣子怕是來你們府裡的次數少,平安會在侯府門口守著,你若有什麼事兒,直接遣了雪遙去尋他。”
晼然一一應下,心裡頭依舊擔憂的不得了,這到底是奪嫡的大事,一著不慎,說不得就丟了性命:“一定要平安。”
什麼前程,權勢,都是虛的,只有實實在在的活著,才是最緊要的。
竇瑾暉心裡一軟,趁著拿八角琉璃宮燈的機會,握了晼然的手,柔若無骨,軟綿綿的落在掌心裡,竇瑾暉輕輕的握了握,將自己掌心的溫熱,傳遞給她,兩人相顧無言,好似什麼也沒說,又好似,什麼都說過了。
良久,竇瑾暉才鬆開:“回去吧,夜裡涼,你受驚一場,用些安神湯,早早睡下,別胡思亂想。”
晼然點頭,竇瑾暉接過宮燈,卻捨不得移開步子,輕聲又說了句:“一生一世一雙人,我記下了,定不負你。”
晼然這才曉得,原來自己與薛嬋娟的話,盡數被竇瑾暉聽了去,登時羞紅了臉,原還是要瞧著竇瑾暉走的,這會兒再也留不住,頂著一張紅蘋果,回了昭陽院。
竇瑾暉原今日心裡極不痛快,只因為這小半會兒功夫,整個人跟喝了雞血一樣的,再睡不著,最後索性直奔著皇宮而去,東宮那,今個兒也註定是徹夜不眠的。
第二日,天未亮,紫韻便來尋晼然,雪遙值夜,聽得動靜,點燃了燭火,披衣出來,見是紫韻,也慌了神:“怎麼了這是?”
紫韻此刻也心慌的很,急的快要落了淚:“夫人……夫人見了紅,國公爺要請太醫,夫人不肯,只說這當口,若是鬧起來,怕讓人盯上咱們。”
“這可怎麼是好?”雪遙也急了,好似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你且等等,我立刻服侍姑娘起身。”
羅氏這一出事,紫韻幾個把希望都落在了晼然身上,畢竟晼然連夫人當初的不治之症都能調養過來,說是神手也不為過。
晼然得了訊息,隨便撿了件衣裳套了,就往嵐夏園去,嵐夏園這會兒已經是燭火通明瞭。
輔國公在明間直轉悠,身上的扣子咧著,竟是有兩顆扣錯了位置,輔國公卻絲毫未覺,瞧見晼然過來,急忙道:“晼丫頭,你快去勸勸你母親,這個情形不行,我立刻去請了太醫來。”
晼然抬腳進了暖閣,羅氏神色平靜,沒等晼然開口便道:“我這個年紀,懷了孩子,本就艱難,也就一個來月,這便見紅了,只能說,我與這孩子沒緣分,便是請了太醫來也無用。”
羅氏怕晼然自責,也怪自己個兒不爭氣,分明就是她沉不住氣,這才驚了胎的。
“我先瞧瞧。”晼然在架子床邊做了,診了脈象,一屋子的人,都等著晼然拿主意,羅氏瞧著鎮定,心裡也是酸澀的,帶著一分期盼。
晼然鬆了手,似是鬆了口氣的樣子說道:“把小衣拿過來我瞧瞧。”
這會兒紫煙也顧不得避諱,將羅氏的小衣拿了過來,上頭有銅錢般大小的血跡。
“只這些,如廁的時候,也是沒有的吧?”晼然問道。
羅氏連忙搖頭。
“那便好了。”晼然含笑拉著羅氏的手道:“母親別慌,母親這個年紀,懷了身子,有這樣的事兒,倒也常見,不是就要小產了。”
羅氏提著的氣,這才鬆了些,晼然又道:“不過該請太醫,還是要請太醫的,保胎藥要吃起來,如今是確認有孕了,再做不得假,母親也不必患得患失的,大大方方的請了太醫來瞧。
昨個兒母親去臥佛寺一日,車馬勞頓,又聽說寺廟裡頭死了人,進了歹人,情緒波動,驚了胎,也是有的,沒人敢說些什麼,再說外頭的人都知曉,母親身子骨不好,如今懷了孩子,可不是千難萬難的?母親藏著掖著的,才讓人起疑。”
晼然到底是羅氏親女,羅氏心裡頭憂心什麼,一語就點破,輔國公見羅氏鬆了語氣,立刻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