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君比她經的事情多,說不得還有其他宮裡頭的路子。
靈薇抬腳就要走,羅氏提點道:“你跟老太君說,賢妃娘娘跟前的人,提起了那日小宋大人見不到晼晼的事兒。”
靈薇抿著唇,有些害怕,府裡頭是不許跑的,靈薇卻也顧不得規矩,跑著就往車馬房去,心裡頭把宋子涵罵了個底朝天。
從前倒覺得宋家七少爺是個好的,如今可好了,好不好的,將她們家姑娘捅到賢妃娘娘跟前去,那可是皇宮,是賢妃娘娘,二皇子的生母,一個不小心,說不得她們家姑娘命都要賠了去,這宋七少爺簡直就是催命的。
宮外因為一個宣召,鬧得不得安生,晼然這廂端坐在馬車裡,倒還安穩,那公公隔著車簾瞧了一眼,見晼然四平八穩的端坐在馬車裡頭,正淺口輕啜,真真是個坐得住的。
那公公不知道的是,晼然這會兒也是心慌的,她哪兒知道,見著賢妃該說什麼話?更別說在賢妃身上按摩了,按摩這東西,也不定都是舒坦的,萬一這位娘娘是個嬌貴的,面板嫩的掐出水來,自己過去一個手指頭,將人弄得紅紅紫紫的,豈不是沒了性命?
只晼然如今習慣了,在外倒也能將那宮中教養嬤嬤教導的拾起來,真入了宮,說不得哪幾個人,惦記著她是那幾位嬤嬤教匯出來的,給她幾分臉面呢?宮裡的事兒真是說不準,不過好在她現在是輔國公的女兒,沒什麼正經由頭,不會被人直接拖出去賞了一丈紅就是了。
馬車到了宮門停下來,重新換了軟轎,那公公也下了車,跟在晼然的轎子邊上走著,紫韻和紫煙也被隔在了外頭,晼然做著深呼吸,心裡打定了主意,到時候力道要收上七八分,好歹揉一揉就出來,賢妃也不是真指望她能治好了病的,還是求個穩妥,裝個模樣就得了。
“晼姑娘,您得下轎了。”那公公的聲音從轎簾外響起,轎簾開啟,外頭明晃晃的,竟是快正午了,晼然也不知道這兒是哪兒,更沒打聽賢妃娘娘是在哪個寢宮裡頭的住著的,只瞧著周圍鬱鬱蔥蔥的,倒也陰涼。
“您往前頭走,沿著這青石小徑繞到影壁後頭,自有宮女給您帶路。”那公公尖細的嗓音,在這左右鬱鬱蔥蔥下,顯得格外尖利。
“敢問公公,同我入宮的兩個丫鬟去了何處?”晼然下了轎子,本能的就是找熟識的人,可一轉了臉,連紫韻與紫煙都不見了,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不見了的,連個兒聲兒也沒有的。
那公公挑著眉梢一笑道:“晼姑娘說笑了,賢妃娘娘跟前,哪兒是誰都能見了的,您放心,有宮女伺候著您呢,丟不了。”
晼然倒也聽說過,過了哪道宮門,丫鬟便不能再往裡頭去了,除非是得了旨意,這會兒賢妃娘娘顯見是隻見她一個。
晼然讓自己鎮定下來,紫韻和紫煙是羅氏跟前的老人了,手裡又拿著雪遙給她們的金瓜子金葉子,即便被安排到別處去,疏通些銀錢,想來也吃不了虧。
晼然笑盈盈的說道:“那勞煩公公,她們手裡還拿著些按摩的花露,是我自己配了的,若賢妃娘娘要用,宮裡怕一時也尋不著合適的……”
那公公從善如流的答道:“那奴才去給晼姑娘拿。”
那公公說著,給晼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晼然心裡嘆了口氣,衝著那公公笑了笑,自往前行去,青石小徑很是清幽,左右種了各種樹,都不太高,垂柳剛剛好垂下來的高度。
青石小徑的盡頭是一面影壁,上面雕刻著古樸的花紋,晼然還沒看清楚那影壁上頭的花樣兒,就見眼前出現一個淺青色的影子,正如晼然所料,她自己被孤零零的放在這兒,見到了宋子涵……
晼然停下腳步,就站在那裡,什麼也沒說。
宋子涵見晼然停下腳步,急急解釋道:“晼妹妹,你放心,這周圍沒有人,不會傳出什麼閒話去。”
晼然心裡頭苦笑,也不知是因為自己是外來者,對封建王朝有著本能的恐懼,還是宋子涵這一路走得實在順風順水,就這麼相信旁人的話。
宮裡的人,自來是生了兩張嘴,什麼話,不過是隨著她們的心意罷了,你可以當這裡頭沒人,是為著她們兩個能安心說話,也可以當這麼隱秘的環境,就是個圈套,引著人往裡跳。
“可我……與子涵哥哥大大方方的,沒什麼閒話可傳。”晼然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爽朗下,掩下自己的無助與慌亂。
其實認真想一想,即便賢妃娘娘安排了人,在外頭等著,只等著來抓兩人,也沒什麼事兒,最多就是嫁的時候有那麼幾句風言風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