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怠了貴客。”
丫鬟鬆了口氣,亦步亦趨的跟在鄒氏身後,心裡也道鄒氏好性,若這事兒擱在旁人身上,怕是早就不肯認這門親事,只讓喬家姑娘自己丟臉去。
鄒氏這裡埋怨著,喬雪瑩同樣心裡不痛快,從前鄒氏誇她聰慧靈秀,可自打那天的事兒出了後,鄒氏見到她,總是一副長吁短嘆的模樣,如今還沒定下婚期,就這般待她了,日後豈不是要日日這般受著?
喬雪瑩將這一切,都歸咎到晼然身上,攥著錦帕良久不語。晼然說是靖寧侯府的姑娘,但誰不知道她是一個罪臣之女?跟她這正經出身是沒得比的,也不知鄒氏長吁短嘆什麼。
羅氏與晼然到的時候,鄒氏親自下來迎接。
羅氏掃了一眼酒樓,笑盈盈的說道:“你這酒樓,著實氣派,位置也極好,夫人眼光極好。”
鄒氏看著羅氏,見羅氏穿著一件牡丹紫刻絲折枝玉蘭斗篷,膚色白皙,容顏清麗,暗暗點了點頭,怪不得輔國公要迎娶羅氏,只看羅氏這般氣韻,就是旁人不能及的。
“這酒樓還是夫君去戰場前,親自替我盤下的,便是裡頭的人,都是夫君挑擇的經年老人,不必我費什麼心思,因而這酒樓對我來說,意義非同一般。”鄒氏間接解釋了,自己為何要安排幾人在這裡見面。
羅氏笑著稱讚道:“將軍用心,夫人好福氣。”
鄒氏這才想到,這話頗有挑釁之意,她夫君沒了,羅氏卻是因為夫君無德,和離了的,她這般說話,可不是往羅氏傷口上撒鹽?
鄒氏面色僵硬起來,艱難說道:“輔國公對夫人一片真情,可鑑日月,夫人福澤深厚著。”
羅氏笑了笑,伸手道:“晼然,快下來給將軍夫人見禮。”
鄒氏只見當先下來一個身著桃紅比甲的姑娘,聲音溫柔的喚道:“四姑娘,慢著些。”
鄒氏留心再看,就見馬車裡鑽出來一個少女,雙瞳剪水,顧盼生輝,水紅石榴石墜子垂在耳畔,搖曳生光,嫣然巧笑,雍容多姿,當真如同明珠一般,盈盈一立,周圍都失了顏色。
“晼然見過將軍夫人。”晼然套了一件銀紅素面杭綢窄袖小襖,下著淺一色月華裙,很是輕簡的模樣。
“這位就是四姑娘了吧,真真的皎如秋月,耀如春華。”鄒氏心裡愈發的後悔,從前瞧著喬雪瑩不錯,江南出身的女子,綽約多姿,另有一番風情,可這會兒再瞧晼然,未語先笑,端方明麗,一派大家風範……
兩相一對比,晼然就像是當家主母,喬雪瑩那般的,瞬間落了下乘。
鄒氏只要想到,從前她的兒媳婦可能是晼然,卻被喬雪瑩給阻攔了,便心內抑鬱,只性子使然,只自己生悶氣去了。
“先前的事情,多有得罪,還請縣主與四姑娘莫要計較,犬子頑劣,給靖寧侯府添麻煩了。”鄒氏有些尷尬的說道。
羅氏溫柔含笑回道:“秦少將軍差事做的極好,有秦少將軍在,我們府裡的護衛都清閒了不少,多虧了秦少將軍才是。”
鄒氏沒想到羅氏這樣和氣,輕嘆道:“我寡居的日子久了,不慣與人說話,若有什麼說的不對的,還請夫人別見怪。”
羅氏起先以為,說晼然不是靖寧侯府正經嫡出姑娘的,是鄒氏,可見到鄒氏本人,就明白過來了,鄒氏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羅氏倒是能理解鄒氏,笑著說道:“我也許多年不曾出府了,京中也沒什麼能走動的地方,你若尋常無事,咱們下了帖子,一處說話。”
羅氏與鄒氏倒也和睦,待三人落了座,卻是喬雪瑩親自端了菜餚上來:“縣主,四姑娘,之前雪瑩多有得罪,今日特來告罪。”
羅氏端著茶盞,笑盈盈的,卻也不說話,只將此事留給晼然,晼然儀態萬千的抬了抬手臂,莞爾一笑道:“瞧喬姑娘說的,咱們都是鄰居,哪有什麼告罪不告罪的?”
鄒氏對晼然的印象極好,暗暗頷首。
喬雪瑩心裡堵得慌,原以為晼然會在鄒氏面前數落她,沒想到晼然轉眼間就變成了這幅端方模樣,倒讓她有力無處使。
清風樓的菜餚,的確做得極好,晼然端莊嫻雅的用了一頓午膳,半點不輸聶佑嫻,喬雪瑩看得咬牙切齒,卻因為心不在焉,跌落了竹著,惹得鄒氏滿臉不悅。
晼然覺得,這鄒氏也是個妙人,有什麼不會說出來,只那臉色,讓人看著就難受極了,偏喬雪瑩是個心眼小的,愈發的不痛快了。
晼然笑容愈盛,喬雪瑩巴巴要搶的,便是這樣的人家,她怎麼有點幸災樂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