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了讓我如何面對我死去的爹,我琴佳列祖列宗,嗚嗚……”
“我真的沒有假當……這琴真的是仲尼琴,昨天那藍衣公子也說了,這是仲尼琴,有徐風之勁雅的百年絕世好琴,嗚嗚……”
“滾!給我砸!砸的粉碎!”
“你們這群不講道理的蠻子,我,我跟你們拼了!”
柯佳趕到時候,驚悚了。
便見昨日的琴方被另一批並不是西廠的官人,給圍著一陣踢打!這批官人身著深色藏藍緞子,還戴著高高的官帽,落下兩條藏細的繩子,下手似比昨日的西廠衛不知陰狠多少。
那水嫩嫩的水芹滿眼淚花,已滿臉的血……還有那被阿涼驗過的絕世好琴“仲尼”,也被他們砸在地上,絃斷了三兩根,染上些泥土,或者血漬……顯得有些孤零。
柯佳心中有些怒,皺了皺眉,“哪來的蠻官子?這麼個打法,要出人命了!”
回答他的是一聲熟悉的妖魅嗓音,“錦衣衛。”
柯佳愣了下,轉頭便見蘇珏在她身旁站著,張了張嘴詫異:“你怎麼來了?”
“見到一個熟人,便過來看看。”
柯佳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見他所望的方向……那個在人群中看著琴方被打得出怔,且清冷而如風一般的白衣女子,不正是風月?
柯佳驚道:“妖上,你認得風月?”
蘇珏熟稔地拍了她的後腦門一扇子:“又叫我妖上。”
“改不過來啊……”
“日後,叫我一次帶妖的,便打你一次,看你改不改得過。”
“……”
“怡紅樓的紅牌,風月。”蘇珏說著,眯了眯鳳目,閃過一絲難琢磨的情緒。
柯佳瞧了一眼他那眼神厲魅的嚇人,便也不瞧了,看向風月,不知她此刻出現在這裡做什麼?只是來看戲?看她的神情……似乎不像。
聽到一聲“咔咔”聲,柯佳又轉向琴方,當下,倒抽了口涼氣。便見一名錦衣衛用腳踩著水芹的背,似不踩斷他的腰不罷休的摸樣。
柯佳手癢了,捏了捏手指:好歹昨天和阿涼才救回來的,這回又把人給打死,怎麼想都很虧的!
蘇珏見她要打抱不平的準備活動摸樣,一旁道:“安分待著,自會有人出頭。”
“誰?”柯佳不解,轉見蘇珏鳳目劃過一瞬不達眼底的笑意,望向風月的方向。
柯佳順著他的視線過去,當下,只見風月從人群中施施地走出來。
琴方抹了一臉的血,他的鋪子被人砸了,他的傳家之琴也被人給毀了,小月也不要他了,他什麼都沒有了……他的青衣上,雖是一身的血,還被那群錦衣衛之人給不停打著,卻奮力地朝著那仲尼琴爬去……仿若要死在琴邊似的。
他記得初見,也是因為這把琴。
三年前,那是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記得,他在鋪子裡削琴削得緊張地出神,因下午要去赴王媒婆給他介紹的姑娘。他不時瞧瞧自己的裝扮是否得體,媒婆把那姑娘誇得和天仙似的,也不知人家看不看得上他,哎,他已到娶妻的年紀,可是生性害羞,平日不敢和姑娘說話,也無慾無求地覺得一個人過也挺好的,倒也不急娶妻。這麼一耽擱到25年紀,被舅舅給給用棒槌打了一頓醒悟,原來他還有繼承琴家香火的巨任,於是拖人趕緊找媒婆介紹,給爹孃燒了一捆香請了半天罪。
不會,來了一個長得俊俏的小姑娘,說怡紅樓的頭牌聽聞他這有把好琴,今晚要借上一晚,招待一位貴客。
琴方不願讓這把好琴給風塵女子拿去賣笑用,無論那小姑娘怎麼說,怎般利誘,都婉拒了。
只是,不久,又來了位女子,那時他在著急幫一個客人調琴,怕相親遲到了,給人家姑娘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並未注意到她。而她開口的第一句話,那淡淡的,懶懶的,又好聽的如風般舒人酥骨的嗓音,一下子如指尖撩撥了他心中的琴絃,漾起一種說不上的奇妙感覺。
“水芹公子?”
他見這聲音喚了街坊鄰里給他取的外號,當下轉身,水芹般的水潤膚色粉紅了。
而當他見到這聲音的主人後,已不知覺地掉了手中除錯琴音的琴梭,‘嗒’聲作響。
一襲白衣,阿羅離人;秀眉星月,兩眸彎彎,明明含著笑意,可那笑在眼中,像是化不開似的,有抹讓人捉摸不透的清絕冷豔;鼻子秀美,唇紅齒白;那微微一笑間,嘴角還有兩朵梨花的梨蝸,遠遠地,他還能聞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一股清遠的桂香。那一身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