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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王嫣孃的嬸孃見張小九人物伶俐,沒幾日便賺來清風樓,又是個老成小官,暗恨自家當時被黃沙吹迷眼,竟放跑了一個好女婿。又恨捧珠不識相,一個缺了指頭的前土妓,竟妝起良家娘子來,也不怕折了福分。

王嬸孃又攛掇那近來悶悶不樂的月牙,多與張小九親密親密,等那小九被哄住,再招他來做個倒插門。贅婿名頭雖然不好聽,卻能得到好幾份股哩。那張小九前日立了大功,漲了股份,卻也只是個賬房,哪有東家女婿聽著氣派。

王月牙只是聽著,卻一句兒也不說。王嬸孃見了這番樣子,氣得罵道:“你若有那狐狸精的三分顏色,你娘我早就撒手不管。前日你勾來那個叫花,還嫌不夠丟人?再磨著不嫁,成了老黃花,看你哪裡哭將去哩”。

又見那王月牙一句回應都沒有,氣得直拍大腿,坐在那裡哭罵:“王二你個死癩鬼,留下兩個賠錢貨,一個犟一個呆,不嫁那有錢的衙內小官,偏要貼補乞丐叫花,哪還想著她老孃妹子”。

又罵道:“你這賤蹄子,是不是把身子給了那叫花?這嬌養的皮肉,咋才換來一百兩,又沒名沒分,連個外室都比不上”。

那王月牙聽得這沒頭沒腦的話,也怒起來:“娘這是怎麼說的,前日裡那一百兩你自家拿了,也不還他。我與他清清白白,卻無緣無故被你說出這等腌臢話來”。

那王月牙本就因張小四的事情氣悶,又見親生母親不信自己,氣得聲阻色滯,兩眼流淚。

那王嬸孃見女兒被罵哭,卻不肯住口:“你個小婦,妝甚麼騷達子樣兒,連那李盛都攏不來。那癩豬癩狗白弄你,把那孔兒弄大,夾了羊腸也嫁不出。你若不勾那張小九,就把你送到鄭屠家,雖是二房,也得來三百兩哩”。

王月牙見自家母親竟罵出如此髒汙話,那鄭屠又是四十多,氣得發抖。又想著那日張小四走了也沒個信,李盛又去捧岑行首的場,三親六眷也沒個知己,彩虹又是個呆的,只能把那氣兒往肚裡咽。又一時鑽了牛角,想著無人疼愛自己,活著也是受罪,還不如死個乾淨,便一頭往牆上撞去。

那王嬸孃雖嘴裡罵著,眼睛卻溜向月牙。見那月牙氣得唇白臉黃,眼睛又直愣愣地,心道不好,卻怕失了當孃的威風,嘴裡還在絮叨著。

誰知這丫頭竟氣性大,竟要撞牆,那王嬸孃一把拽回,又甩了個耳刮子。月牙洩了死志,又嗚嗚哭起來。王嬸孃怕這丫頭再出事,便劈手拽著,一疊聲喚起養娘們來。

話說王彩虹先前見母親拽著姐姐往內室走,知道有私話兒,便跟過來偷聽。又見兩個吵了起來,更不好往裡進了。卻聽得“身子給了叫花”,“一百兩”,“比不上外室”,心中大驚起來。

原來那日在郊外,張小四沒有動彩虹,那張三哥確是壓在月牙身上的。彩虹又見姐姐近日氣悶,那棕臉漢子還送來一百兩,本以為是來道歉的,也就放下不提。

誰知姐姐竟被破了身子,那兩兄弟也不來求取,只落得姐姐可憐。棕臉漢子也不是個好人,那竹墜兒如今還沒送還哩,又把母親和姐姐氣得大哭,和他那黑臉哥哥一個壞樣。

彩虹越想越氣,也顧不得聽後面,想著自己一個女娘家,不能為姐姐出氣,只急得在大堂亂轉。那張小九見得奇怪,彩虹又漲紅著臉不說話,只能讓捧珠柔聲細語哄著她。

那彩虹見捧珠也是女娘家,又聽得在瓦子裡待過的,定不會嘲笑阿姐,便悄悄告訴捧珠。捧珠聽得心驚,推說自家有辦法,等吃完午飯再商議,才把彩虹哄走了。

張小九聽說月牙已被張小四作弄了,心內納罕。沒想到這《春欲滴》原文裡木訥老成的張小四,竟有如此本事。要知道原文裡,王月牙聲名狼藉,人見人罵時,張小四才接下盤的。而現在不知為甚,王月牙竟也願意起來。

那張小九一邊感嘆著“姻緣果是天註定,叫花摘下月亮來”,一邊思索著怎樣將這兩人牽到一起。恰好瞥到李婆子,頓時心內一喜,吩咐捧珠將事情告訴李婆婆,自己卻奔向郊外去尋那張四。

那李婆子本見這兩人竊竊私語,八卦之火早熊熊燃燒起來,又聽得是“賢織女灑淚困高樓,呆牛郎忍餓攢彩禮”的故事,早拍起胸脯,要憑自己一張利口,行那月老之事。

又聽得王嬸孃賴下一百兩,更是氣憤:“就是那王母娘娘,也沒昧下牛郎一張牛皮,這王嬸子竟如此摳門,以後小兩口成了家,哪有輕快日子”,還沒嘆完,周桂姐悄悄過來,說是王月牙被王嬸孃綁了,鎖在樓上,不給水食,說要應了鄭屠親事才放開呢。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