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切的想要將她找回來,但永歡侯府也非等閒之地,如何輕易的能從裡面不聲不響的弄出一個人來?他更不可能上門直接去找淳于祈要人,那樣豈非就是讓淳于祈也知曉了她的真實身份?所以也就唯有遣了人在永歡侯府附近靜守著,然後等待罷了。
但是這半個月卻是這樣的度日如年。
李惟元心中一直認為李令婉對淳于祈也是有情的,而現在她回來了,偏生又讓淳于祈先他一步遇見了她。他二人這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每日朝夕相處。。。。。。
每每想起這些,李惟元就只覺得如同有一條冰冷的毒蛇狠狠的在他的心口上咬了一口一般。
婉婉,他垂下眼簾,目光淬了冰一樣的冷,心裡暗暗的想著,若教我知曉你和淳于祈之間再有任何接觸,我必然會百倍千倍的討了回來的。
而剛剛,便有探子來報,說是淳于祈和他的表妹一起出門,看樣子是要同來皇宮赴宴。
於是現在,李惟元就站在高高的丹墀上,任由冬日的風呼呼的捲過他寬大的衣袖子,冷眼遙遙的望著淳于祈正低頭在和林菀惜別。
他看到林菀抬頭看向丹墀這裡,有那麼一瞬間他希望林菀能一眼就看到他,但是很可惜,她沒有看到。隨後他又看到林菀在淳于祈的面前微垂了頭。
以往她心中氣惱,或是害羞的時候,她便總會在他面前這樣微垂了頭,但是現在,她在淳于祈的面前也這樣微垂了頭。
李惟元這一剎那隻覺得心中似是被一把冰錐重重的穿透而過,既冷且痛。他的雙眸暗了下來,簡直就要沁出寒氣一樣的冷。
但下一刻,他就垂下了眼簾,同時腳步一錯,悄悄的離開了這處喧囂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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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娘娘雖然已年過四十,但卻保養的極好,依然面板白皙景緻,面上通不見一絲細紋,看上去倒像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子,極是妍麗。
林菀上前給她見禮,惠妃笑著讓宮娥扶了她起來,又給她引見旁邊圈椅中坐著的一位女子:“這位是齊王妃。”
林菀曉得謝蘊現如今受封的便是齊王,而他的王妃是戶部左侍郎的嫡長女,名叫做孫靜華。
原書中她設定的孫靜華是個端莊寧和的人,只可惜身子原就不好,中間又被李令嬿給擺了一道,便紅顏薄命了。但現在李令嬿已死,倒不曉得這孫靜華後面的結局會是個什麼樣。
林菀不著痕跡的打量了孫靜華一眼,見她二十來歲的光景,生的淡雅秀麗,早春的梨花一樣,別有一種靈秀乾淨的氣質。
“小女見過齊王妃。”林菀對她恭敬見禮,但身子才剛矮了下去,早被她伸了雙手來扶住。又攜了她手,目光上下細細的打量了一番,便抬頭對惠妃笑道:“母妃,您瞧右相的這位表妹,生的又嬌又美,當真是不俗的。”
又讓身後站著的丫鬟遞了一隻錦盒過來:“一些入不得眼的小東西,妹妹可別見笑,留著賞人吧。”
她一個齊王妃給的東西,怎麼可能會是入不得眼的小東西?林菀雙手接過,恭聲的謝了。那邊惠妃也讓丫鬟遞過來一隻錦盒,林菀也接過,恭聲的謝了。
隨後便是大家都坐下,說了一些話。但也不過是一些閒話罷了,林菀尚且還應付的過來。若真遇到那等自己應付不了的,她便如先前淳于祈交代的那樣,只微笑不語。
惠妃和孫靜華自然不會真的難為她,反倒對她言語態度之間極是親暱。
一時兩個人又帶她去赴了擺在花園暖閣中,特地用來招待權戚大臣女眷的宴席。不過林菀覺得這樣的宴席也極是無趣,但偏偏又要面上一直帶了微笑,小心翼翼的應付著。
好不容易的等到這樣的宴席終於結束了,她輕舒了一口氣,又留下來同惠妃和齊王妃說了一會兒閒話,而已經有小內監過來拜見,說是前頭大殿裡的宴席也結束了,右相正在等著表姑娘一道兒回去呢。
齊王妃聽了,便抿唇而笑:“我素日瞧著右相雖然為人溫和,但對人,特別是女子,總是帶了幾分疏離客套的感覺,難為他現在這樣真心的關愛你。”
林菀心中微跳,但她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面上依舊帶著那抹淺淡的笑意。
淳于祈真心的關愛他這個表妹?他可是心中最不喜他這個表妹的呢。
惠妃聽了也笑,隨後就讓前來傳話的小內監好生的送林菀出去,又溫和的讓她得閒了就入宮來同她說說話。林菀也恭聲的應下了。
等離了惠妃的宮殿,藉著夜色的掩護,林菀輕輕的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