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兒子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一家人分出去急需這筆銀子,而他們卻把這銀子給……他心中羞愧和悔恨,摻雜在一起。
張氏忍了忍,才沒跟老餘頭頂起來。她繼續耐心地道:“他爹!這筆錢要是真沒有一絲要回來的餘地,我也就死心了。可咱們是有機會拿回一部分銀錢的,要是不做些努力,將來小波趕考拿不出盤纏,咱當爹孃的,不後悔一輩子?”
老餘頭皺著眉頭道:“不是說給騙子騙走了嗎?還能要回來?”
“那騙子不是被抓了嗎?錢官府肯定追回來了,至少也追回一部分。不過,這錢不知道能不能退還給我們……”張氏琢磨著怎麼開口讓老餘頭去老宅當說客。
老餘頭眉頭不解地道:“官府要是不給我們,咱們平頭老百姓,能有什麼辦法?”
張氏藉口道:“咱們是沒有辦法,可小草她乾爹……”
老餘頭怒目圓瞪,死死盯住張氏,冷哼一聲道:“你昨晚可是下了保證的,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當時說的好好的,咱們各過各的,誰都別去打擾誰。這一天還沒過呢,你就好了傷疤忘了疼了?”
張氏眼睛轉了轉,擠出幾滴眼淚,哭哭啼啼地道:“老頭子,我知道我以前是做得過分了,對不起表姐,也對不起大海一家。可是,大海畢竟是你的嫡親骨肉,跟小波那可是親兄弟啊,還能真一輩子不來往?現在,他幫了咱們這個忙,將來小波出息了,還能不顧這個二哥?”
這時候,兩人已經走到自家門口,餘波沒精打采地從院中走出來,看到老餘頭像遇到主心骨一般,哽咽地道:“爹……兒子不孝,讓你們二老為我。操心了!”
看著這個似乎瘦了一圈,面帶憔悴的小兒子,老餘頭想到張氏的話,心軟了半截。他沉重地嘆了口氣,道:“要記住這個教訓啊!人吶,可不能想著走歪門邪道。你這段時間在家好好看書,入秋榮軒書院考試,你再去試試。一次不行,就兩次、三次……總有考上的時候。”
餘波垂頭喪氣地聽著老爹的教導,連連點頭。他的心中卻不報什麼希望,經過這次的事,只怕榮軒書院已經把他打入黑名單,他這輩子休想再有機會進榮軒書院了。畢竟,榮軒書院收學生,除了天賦還很重視人品的。
老餘頭見小兒子蔫頭蔫腦的,拍拍他的肩膀,道:“算是,事情過去都過去了,別老想著了。我……去你二哥家,問問那筆銀子,還有機會拿回來不?”
餘波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他那個侄女的乾爹,好像是京城派下來的欽差老爺,那可是比縣令還大的官。要是他說上一句話,官府那些人肯定不敢佔他家的銀子,那他存小金庫的事豈不是就曝光了?
“爹,這關乎兒子的名聲,還是儘量少讓人知道為好……”餘波吞吞吐吐地道。
張氏眼神躲躲閃閃地道:“兒子,你二哥又不是別人。況且,我去鎮上向他借錢的時候,小草那丫頭已經猜個八。九不離十。要不是她去榮軒書院確認,咱們說不定被騙得更多。小草的乾爹跟縣老爺關係不錯,那筆銀子應該能要回來的。”
餘波扼腕道:“原來是小草去榮軒書院告的密啊,我說書院怎麼會報案——娘,你這是要毀了兒子的前程啊!!”
張氏詫異地問道:“我也是為你好啊,怎麼是毀你的前程呢?”
“您想想,我這事本來就不是光彩的事,讓榮軒書院的主事知道了,兒子以後還有臉進榮軒書院讀書嗎?”餘波唉聲嘆氣。
張氏使勁一跺腳,道:“都怪小草那死丫頭!我說她咋那麼好心,原來是要壞我兒的好事啊!!這死丫頭心那麼黑,老天那時候咋就不把她給收了……”
“夠了!自己做下錯事,還要推到別人頭上!我看你這幾年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要這麼下去,我看這書你也不用讀了,乖乖回家跟我學打漁吧!”老餘頭一甩袖子,氣沖沖地朝老宅的方向而去。
餘波看著老爹離去的背影,心中感到一陣委屈:他也沒說什麼呀!說到底,都是娘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借錢就借錢唄,幹嘛扯出他的事?
張氏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老餘頭漸行漸遠的身影,連聲道:“看看,看看!他是沒把你當兒子看哪!!他的心中只有那個死鬼前房留下的兩個孩子!!老二一家種個地做個生意,能有什麼出息?將來不還是得指著你享福?”
“娘,您彆氣!兒子一定努力讀書,將來讓那些看不起咱們的人,後悔去吧!”餘波對自己很有信心。今年他不過時運不好而已,來年一定考個秀才回來,讓爹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