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最後一絲金光飛進了五彩石中,再沒有一絲動靜。餘小草雖也很擔心小補天石,卻更關心爹爹的傷勢。
炕上,餘海的臉色依舊蒼白,氣若游絲。他的腿上糊滿了外傷藥泥,倒也不那麼嚇人了。
“哎呦喂!傷這麼重,就是救回來,那條腿恐怕也廢了!嘖嘖……”李氏看熱鬧不嫌事大,又是搖頭又是咂嘴。
老餘頭一肚子火氣,終於有了個噴發的途徑:“人都成這樣了,你還說風涼話!給我滾!!”
李氏臉皮再後,也禁不起被公公當眾呵斥,她忍不住小聲咕噥:“又不是我讓他上山的,衝我吼什麼呀!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不小心……哎呦!”
李氏話沒說完,就被小石頭撞了個踉蹌。小石頭充滿悲傷和恨意的大眼睛,死死地盯住大伯孃!爹是為了這個家而受傷的,大伯孃居然還說那樣的話!爹傷得不值呀!!
看著如受傷小獸般的小石頭,向來刁鑽跋扈的李氏,竟有些心虛地後退了幾步,在一眾人不滿的視線中,灰溜溜地出了西屋。
身邊發生的一切,似乎都跟餘小草沒有關係,她一門心思都放在了自家爹爹的身上。她取了藥箱中那瓶高濃度的靈石水,讓柳氏幫忙撬開爹爹的嘴巴,小心地喂他喝下去。
萬幸,靈石水一滴沒浪費地被餘海無意識地吞嚥下去。要是水都喂不下去,小草會更覺無望。以她對靈石液的瞭解,她有信心爹爹會撐過這一關。
栓柱媳婦看著她手中的藥瓶,欲言又止。她男人冬日裡那場大病,要不是小草拿出這種救命藥,恐怕早就凶多吉少了。這藥可是尤大夫傾盡一生心血的結晶,應該能夠保住大海兄弟這條命吧?
餘小草又給搖搖晃晃死撐著的娘,喝了幾口靈石水。孃的舊疾才剛剛好一點,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又犯了。
“二姐,爹會不會死,我好怕!”不到六歲的小石頭,已經意識到“死亡”的可怕,含著兩泡眼淚,依偎在家中唯一鎮靜的成員——餘小草身旁。
此時,張氏躲進屋裡不沾邊,老餘頭在西屋門前走來走去,只會唉聲嘆氣地沒個主意。餘大山杵在西屋裡,一點忙都幫不上。餘彩蝶哭得梨花帶雨,看著就是指不上的。而小叔一家,早在開春路上能走人的時候,就租了驢車回鎮上了。一大家子,除了餘小草還冷靜地幫著爹爹處理傷口,沒一個有主心骨的。
時間在焦急中似乎過得尤為緩慢,無論是餘家人還是與之交好的鄉鄰,都望眼欲穿地等待著鎮上大夫的到來。
終於,一輛驢車從村口一路飛奔而來。趕車的老馬,聽說傷勢的緊急,也顧不上顧惜自家牲口了,把驢車當馬車趕。緊趕慢趕的,終於在一個多時辰後,把鎮上的大夫給請來了。
來的正是同仁堂的聖手孫大夫,他一下馬車就揹著藥箱,急匆匆地進了院門:“傷者在哪?快帶我過去!”
鄉鄰把孫大夫領進了西屋。西屋光線本就不怎麼明亮,一堆人擠在門口,屋內顯得更為昏暗。
“你們都到院中等待,這屋裡除了至親,不要有其他人打擾!”孫大夫對於屋內的嘈雜,感到十分不滿,皺著眉把人都趕了出去。
看到餘海的傷勢,孫大夫倒抽了一口冷氣。行醫這麼多年,這麼嚴重的傷勢還真是罕見。他急忙在炕邊坐下,右手搭在餘海的脈搏上。
良久,他才深深地嘆了口氣,對著眼巴巴看著他的柳氏母女,表情沉重地道:“傷者脈搏甚為微弱,浮大中空,如按蔥管。主失血,傷陰……”
“大夫,孩子爹還有沒有救?”柳氏此時的心情七上八下的,焦急而關切地詢問著自家男人的情況。
孫大夫又慎重地檢查了餘海的傷勢,眉頭皺得更緊了:“傷口用的止血藥效果不錯,如果傷口未止血的話,肯定撐不到老夫過來。不過……”
望著孫大夫沉重的表情,柳氏的心越來越沉,幾乎要墜入深淵:“孫大夫,您可是鎮上有名的神醫啊!請您一定要救救孩子爹,求求您了!!”
“不是我願不願意救,而是能不能救的問題。傷者創面太大,而且整條腿幾乎所有的肌肉和筋脈都撕裂脫落,我就是想救也無從下手呀!”孫大夫很久以前也遇到過類似的病人,他傾盡所學去救治,卻最終沒能熬過感染後的高熱而死去。
柳氏聞言一口氣沒上來,昏倒在炕邊。三個孩子哭喊著,把娘扶到炕上躺下。
餘小草強忍住內心的焦急與悲痛,強自鎮定地詢問道:“孫大夫,難道就一點救治的希望都沒了嗎?”
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