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的事,趙小富擺明了讓人擺了一道,至於是誰,老趙家就那麼多人,一問便知。
原主和老趙沒打過什麼交道,原主能在村裡人的指指點點種一直硬氣,和她不改嫁,養大四個兒子有關,和老趙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老趙會暗中算計她?
黃菁菁覺得不太可能,不是老趙,那就還有兩個人了,趙吉良和文蓮,黃菁菁落過趙吉良的面子,而文蓮,貌似把趙小富生病的事怪在她頭上,認為是她教趙小富滑雪才讓趙小富生病的,為了這麼大點事,不至於大費周章吧。
左思右想沒想出誰在背後搞鬼,栓子回來說沒找著趙小富,黃菁菁便由著事情去了,她想揪著背後之人無非是心裡納悶誰想害她,沒啥別的心思。
只是她買豬的訊息不脛而走,全村上下都知道她要買豬了,她去地裡檢視韭菜籽有沒有發芽,很多人問她買豬的情況。
連前些日子冷言冷語的孫婆子對她都熱絡起來,黃菁菁剛到地裡,孫婆子就走了過來,笑得滿眼褶子,黃菁菁不由自主心顫了下,回想她笑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甚至更恐怖,揉了揉臉,面無表情。
“四娘,聽說你要買豬,你不是嫌棄那玩意不好養嗎,怎麼又改了心思了?”孫婆子坐在地梗上,大有和黃菁菁閒話家常的架勢。
黃菁菁對孫家印象不好,她看得出來,孫婆子就是和稀泥的,看似在笑,心裡不知打什麼主意,和老張氏打交道黃菁菁都沒這種感覺,年紀大了,老了,臉上的皺紋,頭上的白髮,遮不住了,從孫婆子身上,她看到的全是老態龍鍾的滄桑感。
黃菁菁也會有這種感覺,有些事她誰也沒說,她面板鬆弛,胸下垂,她拿布帶把腰裹得緊緊的,然後拖著胸裹了幾層,所以這幾天她走路的時候胸不會明顯的晃動,腰上的肉不會大幅度顫抖,她掙脫不了歲月,但心裡還是想小小的抗爭一下。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愛美和年齡無關,少女有少女的活力,老人有老人的韻味。
但是看孫婆子,滿是認命的妥協,張口閉口就是年紀大了,不要太爭強好勝,黃菁菁聽了好一會兒才聽出孫婆子的來意:借錢。
“年前栽了那麼大跟頭,差點逼得老頭子去鎮上要飯,我啊什麼幫都幫不上,四娘,我們同一年嫁進村的,又離得近,比別人我們更聊得來些,多少年過去,我們都老了。”孫婆子無聊的扯著地上的雜草,心生感慨。
一聲四娘,黃菁菁起了一地雞皮疙瘩,寡婦更適合她。
黃菁菁背對著孫婆子,眼睛落在放冒出土的綠芽上,兩天前撒的種,沒想到今日就發芽了,青綠的顏色分佈均勻,她高興得不可抑制,雖然知道會發芽,但親眼見著的總要比想的令人高興,她慢慢挪開稍大的土,天兒漸漸暖和,但早晚仍冷颼颼的,夜裡要蓋一層稻草,早上再揭開,今早是周士仁過來弄的,她竟然沒想到已經發芽了。
“四娘,你買著豬了嗎?”身後的孫婆子佝僂著背,雙腿自然敞著,周圍的雜草被她拔得乾乾淨淨。
“沒,我也不是要買豬,一大把年紀了,沒養過豬,想養一隻試試,家裡的錢全被不爭氣的給拿了,我哪有錢,買豬也是賒賬。”黃菁菁手裡有點錢不假,但不想外借,救急不救窮,這個道理她是明白的。
孫婆子聽她口氣不好,自己莫名痛快不少,安慰道,“怕什麼,你還有三個兒子呢,我看老大是孝順的,你開口要錢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
周士文為人有些冷,不怎麼和村裡人來往,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孝子,言聽計從的孝子,多少人羨慕黃菁菁命好生了這麼個有出息的兒子啊。
黃菁菁挨著挨著把大些的泥撿開,怕不小心傷著嫩芽,漫不經心道,“分了家,哪能像從前那樣問他要錢,他在鎮上做工這麼多年沒存過一文錢,他也該為自己打算了。”
孫婆子不是很懂黃菁菁的意思,什麼為自己打算,沒有她哪來的周士文,有也是一家人的。
孫婆子又和黃菁菁聊了很多,就是不直接開口借錢,好像等著黃菁菁主動開口似的,黃菁菁假裝聽不懂,有一搭沒一搭和孫婆子閒聊,她挨著又拔了一遍草,沒有先進的工具,大家多用手拔,莊稼長蟲,也只能一隻一隻自己找出來。
她把雜草收到一起扔到田埂上,以免又長回地裡,孫婆子坐在那兒昏昏欲睡,腦袋一點一點的,黃菁菁就著路邊的草擦了擦手上的泥,喊孫婆子道,“孫嬸子,我回去了,你一起不?”
孫婆子猛的顫抖了下,睜開眼,渾濁的眼好一會兒才找到焦距,臉色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