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呆了一瞬,縮回了腦袋,轉身和身邊的老婦人說了兩句什麼,老婦人轉頭望了過來,老花坦然地回視眼,拿著碗去了灶房。
周士武彎著腰,左腳搓著右腳上的泥,側目扭向門口,深邃的眉眼漸漸沉了下來,老婦人不開口,他也沒吭聲,洗乾淨鞋子和腳,匆忙進屋陪黃菁菁說話,他語氣輕柔,喊了聲娘,上房便傳來婦人的怒罵聲,“年輕不怕死是不是,還不趕緊回屋換件衣衫,怎麼著,看我好得差不多了,家裡有人幹活想偷懶是不是?”
老婦人低頭沉吟了片刻,重重叩了叩門,“四娘,四娘,是你嗎?”
屋裡,黃菁菁指著周士武一通罵,罵得周士武灰頭灰臉,褲腳滴著水,他抖了抖,闊步出了門,見老婦人目光探究的看著他,周士武問道,“請問你們找誰?”
周士義拿著戶籍離開稻水村了,有生之年估計不會回來了。
周士武下意識的認為,這撥人是衝著周士義來的,除了周士義,還有誰會惹是生非?因此他才沒個好臉色。
“是老二吧,我是你姨母啊。”老婦人凝視著周士武略微戒備的眼眸,大著膽子推開門走了進去,她身側的年輕婦人扶著她,老婦人打量著院子,目光最後落到周士武不太愉快的臉上,“你真是老二啊,多少年沒見過了,你怕是不記得我了,我是你孃的親三姐啊。。。。。。”
周士武蹙了蹙眉,方才他就看見她們一行人了,只是沒往深處想,聽著老婦人的話,他轉身看了眼屋裡躺著的黃菁菁,他娘在黃家排行老四,年輕時村裡人都喊她四娘,只是從沒聽她娘說起過黃家的事兒,也不曾和黃家人走動,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想起她們來。
黃菁菁圈著米久坐在自己腿上,老花天天在屋裡的緣故,米久陪著她的時間也多了起來,如今挨著她睡完全不會哭了,她雙手繞過米久腋窩,前後晃著,聽到外邊的談話,她掀開被子,穿鞋下地,問周士武道,“誰啊?”
她的親三姐,哪來的三姐?
周士武站在門外,擋住了大半視線,黃菁菁只看到兩個和桃花差不多大的女孩,穿著桃粉色襦裙,模樣清秀得很,一看就不是莊稼人。
“四娘,是我啊,這麼多年沒見,也不知你過得好不好,得空了來看看你。”老婦人掙脫身側人的手,戰戰巍巍走上了臺階,見著屋裡的婦人,老婦心下錯愕,眼神驚疑不定,“四娘,真是你?”
黃菁菁暗暗打量著她,髮髻被雨水淋得有些散亂,身上的衣衫溼濡濡的,但一身的行頭不是莊戶人家能置辦的,黃菁菁走出去,眉目間滿是陌生之色,如實道,“我不記得有什麼三姐二姐的,你誰啊?”
老婦人呆若木雞,難以置通道,“我是你三姐啊,你不記得了?”
語氣驚訝得有些尖銳。
周士武不滿對方說話的語氣,“我娘不記得怎麼了,她上了年紀,不記得的事情多了去了。”
黃菁菁原本記性就越來越不好,人老了,忘性越來越大,有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的,何況這種親戚,忘記了才好。
老婦收起錯愕,笑了笑,“也是,這麼多年了,過去的好多事我自己都不怎麼記得了。”
來者是客,周士武卻沒邀請她們進屋入座,而是不願意搭理她們的樣子,黃菁菁大病初癒,經不得刺激,他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們來所謂何事,我娘身子不好,恐怕沒精力招待你們。”
他們家沒啥親戚,即使有,在他爹死後也不往來了,他娘是寡婦,帶著四個兒子,所有親戚都怕他們上門打秋風,平日是能避則避,他記得不多,但不是毫無感覺,待他們好的人,他們會回報,對他們不聞不問的人,他們不會以德報怨。
老婦人沒料到周士武性子如此衝,搓著手,有些難以啟齒,見方才的男子從灶房出來,身材勻稱,眉清目朗,生得不是一般的好看,而且看年紀,比黃菁菁年輕些,莫不是黃菁菁找的第二個男人,她抿著唇笑了笑,“是妹夫吧,貿然上門,打擾了。”
說話的間隙,一家人都走上了臺階,堵在這,瞧著有些擁擠了,劉慧梅在後院餵雞,聽著輕聲細語的說話聲,心下好奇走了出來,見對方穿著不俗,心頭納悶,問周士武道,“二弟,誰啊?”
周士武繃著臉,面有不快之色,老婦人轉身,見劉慧梅肚子圓滾滾的,和善道,“是老大媳婦吧,我是你婆婆的姐姐,好多年不往來,陌生了。”
嘴角噙起一抹苦澀的笑,劉慧梅眼力好,留意到她身旁的年輕人穿著孝衣,想來是家裡死了人,面色變了變,黃菁菁生病,周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