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能分擔,哪怕她什麼都不管,家裡所有的事兒依然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黃菁菁想了想,“成,我問問你花叔的意思。”
老花欣然同意,想著好些年沒回去過了,面色有些緊張,抱著懷裡的米久,米久長得不錯,可能給趙二兩的豬蹄和肉或多或少進了徐氏肚子的原因,米久喝了奶,臉白了很多,皺巴巴的小臉飽滿圓潤,兩個多月的孩子,喜歡人豎著抱,趴在老花肩頭,眼神到處看,只是他脖子沒力,老花不敢那樣抱久了,黃菁菁會罵人。
老花湊到黃菁菁跟前,有些捨不得米久,惴惴不安的問道,“我們走了,米久誰照顧?”
“老三媳婦在家照看一日沒啥問題,要去的話就趁早,趕著傍晚回來。”老花老家是縣城那邊的,離清源鎮有些遠,走路的話得整整一天,黃菁菁尋思著租輛牛車,祭拜過後今天就回來,接下來事情還多,怕是沒空了。
老花想想也是,只是抱著米久捨不得撒手,絮絮叨叨唸了很久,把人交給劉氏,戀戀不捨的看了好一會兒,周士武去外村找牛車去了,黃菁菁把東西裝進揹簍,帶了些水喝乾糧,栓子和桃花眼巴巴的看著他們出門,捨不得道,“奶奶,花爺爺,早點回來。”
“在家別到處亂跑,幫著照顧米久,奶奶和花爺爺晚上就回來了。”坐上牛車,黃菁菁拿出劉慧梅攤的餅子,遞給老花一張。
老花接過,和黃菁菁說起他住的村子良田屯,那兒除了連綿的高山,田地地勢甚是平坦,屋前屋後是地,其餘是田,離縣城近,城裡的大戶人家在那置辦了很多田,有些農戶家田地不夠吃,便租賃大戶人家的田地自己種,無憂娘是他家的佃戶,因著家裡人病的病死的死,剩下無憂娘一個,他爹看無憂娘可憐,把無憂娘接了過來。
說起過往,老花眼眶忍不住發熱,無憂娘到他家的時候才十歲,家裡內外都是她在忙,到了十七歲,兩人自然而然就成親了,她操持家務,他專心念書準備考秀才,他應過她讓她做秀才娘子,誰知生無憂的時候,壞了身子,而無憂的死給她打擊過大,以致於一屍兩命。
黃菁菁默默聽著,看著一路倒退的風景,不知說些什麼。
老花說到最後,免不了又落了兩滴淚,黃菁菁看得擰眉,“你莫哭了。”
老花掖掖眼角,低頭掩飾臉上的情緒,“我沒哭,就是有些想他們了,無憂明明吃了藥的,怎麼就好不了呢?”
他每一頓都會按時喂他吃藥,結果反而愈發重了。
黃菁菁沉默無言,不是所有的病都有藥可醫,何況無憂的病還是打孃胎裡帶出來的。
牛車顛簸得人昏昏欲睡,聽著老花說起過往種種,她心頭感慨,這麼多年過去了,從老花嘴裡說起來,好像是昨日發生的事兒,車輪駛過低低窪窪的道路,黃菁菁像被晃散了架,瞌睡散去大半,而老花止住了聲音,緊緊按著揹簍的繩子,神色認真,白皙的面上褪去稚嫩,卻也是與世無爭的平靜,她坐直身體,忽問道,“老花,這些年,你怎麼過的?”
身上的錢給了她們,他如何活下去的?
老花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其實,這些年能記住的事很少,日出而行,日落而息,漫無目的,渾渾噩噩的,他張了張嘴,言簡意賅道,“就一路走走走,走到哪兒睡哪兒。。。。。。”
“你有沒有遇到過壞人?”衝著老花的臉,肯定會有人覬覦,這麼多年,他如何能不問世事似的活下來,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淺淺的痕跡,比較其他人,歲月太厚待他了,她頭上的白髮隔段時間就會冒出來,有些壓制不住了。
四十多歲的年紀,她是老了,而對老花而言,卻還年輕。
老花認真回憶了番,老實道,“不記得了。”
因為不上心,所以不曾放在心上,生活於他,不過行屍走肉活著,活到死的那天,只是老天不肯收他的命,一直讓他活著。
“一定會無憂盼著你活得好,在下邊保佑著你呢,人心險惡,你能安然無恙的回來,該好好珍惜,人死不能復生,你記著他就是了。”黃菁菁慢悠悠說道,“逢年過節回來看看他,替他除除墳頭的草,陪他坐坐,他怕就知足了。”週歲前的孩子養不大視為不吉,無憂活到週歲,依著老花的心思,一定會好好安葬他的。
這話說得老花熱淚盈眶,哽咽道,“我記著了,是我不好,這麼多年都沒去看過他。”
黃菁菁嘆了口氣,望著遠處,不再多言。
馬車不知行駛了多久,日頭爬至頭頂,又翻到了西邊,地勢漸漸平坦,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