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涼涼,漫山遍野盡顯荒涼,周家院子安安靜靜的,因著不出門做席面,周士武覺得空閒不少,好在老花院子裡打井的事情有了著落,他跟著里正去縣衙繳了五年的稅,縣衙派人來丈量了位子,就開始打井了,打井是大事,村裡看熱鬧的絡繹不絕,誇周士武重情義,羨慕老花運氣好,多年前的施捨如今有了大回報。
周士武笑笑不說話,如今家裡收入少了,往後不知會怎樣呢。
古井打好,當天傍晚就有了井水,周士武和周士仁在院子堆灶臺,後天老花搬家,請了走得近的人家來熱鬧,黃菁菁說做幾桌席面,哪怕沒人請他們了,廚藝也不能丟下,待風聲過去就好了。
“明天老二去鎮上把做席面的肉買好,老三把鍋碗瓢盆買回來,缺什麼全部添上。”黃菁菁坐在井邊,安排明天的事兒,“你大哥回不來就算了,後天留桌席面,老二送去鎮上給你大哥,讓他別擔心家裡的事兒,凡事有我呢。”黃菁菁邊洗著碗,邊叮囑周士武道。
周士武滿手是泥,認真堆砌著灶,聞言,認真回道,“我知道了,明日趕集,我和三弟挑柴去鎮上賣,娘你歇息幾日,割紅薯藤的事兒有我們呢。”
老花說紅薯藤曬乾了磨粉,等沒豬草的時候可以做豬食,黃菁菁便到處割紅薯藤,紅薯藤割了還會長起來,只要黃菁菁開口,幾乎村裡種了紅薯的人家都會同意黃菁菁割,如今,周家院子和這邊院子,堆滿了紅薯藤,周士武怕黃菁菁累出個好歹,故而才這般說。
“又不是個累人的活,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對了,你去鎮上問問,誰在背後敗壞我們的名聲。”這些天,她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羅家的事兒是周士義做下的,她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之前周士武還說農閒辦事的人多,結果生意全沒了,她覺得內裡還有事兒,想起她在鎮上賣雞蛋聽到以訛傳訛的話,決定讓周士武去打聽打聽。
這件事,背後沒人落井下石她不信。
周士武應下,怕黃菁菁多想,寬慰道,“生意沒了就沒了,我和三弟在家也好,今年砍的柴全堆著,如今得空,正好挑去鎮上賣了。”
這話是真心的,他們在家,黃菁菁始終要輕鬆些,不用起早貪黑的幹活,不用擔心他們在外出事,雖說分鍋吃飯,起碼每天能見著面。
黃菁菁點了點頭,翌日一早,她給周士武裝了一籃子雞蛋,叫他順便拿去鎮上賣了,家裡雞蛋多,留著也吃不完,至於劉慧梅坐月子還早著,能賣些錢是些錢。
周士武出門,她瞅著時辰差不多了,也準備出門,清晨露水重,路邊淺淺的野草會打溼鞋子,農閒了,不用搶著時辰幹活,她多是等露水乾得差不多了才揹著揹簍出門,栓子去學堂唸書,走得早,桃花和梨花是女孩,再貪玩都不會到處跑,兩人要麼在家跟著老花,要麼和她一起割紅薯藤,紅薯地裡有綠色的蟲子,長長的,軟軟的,觸感很是恐怖,黃菁菁去紅薯地的時候便不讓她們跟著,王麻子受傷一直在床上養著,王婆子和鄭氏伺候在側。
她到紅薯地的時候,地裡的紅薯藤被人割過一遍了,這是趙吉瑞家的紅薯地,前兩天她打了招呼,一直沒過來,結果被人割過了。
“喲,是嬸子啊,你怎麼到這邊地裡來了?”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黃菁菁看見從對面地梗上過來的人,微微揚起了眉,鄭氏蒼老了很多,顴骨還殘著烏青之色,王麻子遭罪,鄭氏沒落到好下場,捱了一頓揍,秦氏沒去王家院子湊熱鬧,卻把當日王家院子發生的事兒描繪得栩栩如生,王麻子被打得剩下半條命,鄭氏被王婆子拿棍子打得暈了過去,認為是鄭氏拖累了王麻子。
王家就一團烏煙瘴氣。
見著鄭氏出現,黃菁菁看著紅薯藤上殘留的新鮮的漿,有什麼恍然大悟,“你割的?”
“聽嬸子說的什麼話,我婆婆叫我過來摘點紅薯尖回去做飯,一不小心找錯了地,沒辦法,剛來稻水村,分不清誰是誰家的地兒。”她的遭遇都是黃菁菁造成的,要不是黃菁菁為人太過冷漠,周士仁和劉氏又是個膽小怕事的,依著兩家的交情,何至於見死不救,害她被賣了出去,遇著周士義那種恬不知恥的人,沒料到,轉來轉去,把自己賣到了稻水村。
黃菁菁見她嘴裡若無其事,實則臉色抽搐得有些扭曲了,眼裡充斥著怨毒的光,她冷笑聲,“找錯了地不要緊,還上就是了,我知道哪一塊是王家的地。”說著,調轉方向,朝著王家的地兒走去,鄭氏一怔,氣得臉色鐵青,“老寡婦,真以為掙了錢就能在村裡橫著走了。。。。。。”
黃菁菁充耳不聞,鄭氏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