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稻水村的名聲不好就算了,村裡整天有外人來來往往,雲龍混雜,烏煙瘴氣,村裡人跟著不得安寧,黃菁菁回老屋和周士武說了老趙的意思,周士武想也沒想的搖了頭,“老趙處在風口浪尖,記恨他的人一大把,萬一把咱家的佐料粉也記恨上,說咱家的佐料粉有問題,對咱家的生意衝擊大。”
而且,他想過了,下回再去外邊買米自己捎些佐料粉過去賣,用不著老趙他們,“娘,這件事我和老趙說,他們傢什麼情形他心裡有數,這會兒誰巴上去誰就是槍靶子,咱家犯不著。”
又不是多好的關係,何須為了外人把自己放在危險的地方。
黃菁菁想想也是,張了張嘴,還想問問劉慧梅,“你大嫂和大哥沒鬧吧?”
“娘,她自己做過的事兒自己心裡有數,她哪兒敢鬧,我看她如今唯一的念想就是等大雙小雙長大成人記著她的好了。”周士文和劉慧梅和離的事兒外人不清楚,除了他們自己也就趙衛國知道,周士文和他說過,往後誰要是看上劉慧梅了,就把他們和離的訊息放出去,這個家,劉慧梅隨時都能走。
“娘,您別擔心,她老實得很,我看她心情平靜多了,偶爾還會問三弟妹您身體好不好,因果報應,在她身上了結也算好的,大雙小雙不會遭罪。”最初,他擔心劉慧梅會偷偷學按捏的手法,往後離開周家另起爐灶,觀察了十多天,劉慧梅安分守己得很,待他和周士仁客氣了很多,劉慧梅用的水是他和周士仁挑回來的,洗衣服煮飯,每天一水缸用得乾乾淨淨,偶爾會和他們說聲謝謝。
整個人,沉澱了很多。
估計事成定局,知道沒有比這個更好的結果了吧。
黃菁菁嗯了聲,想叮囑兩句什麼,又怕自己想多了,“成,那我回去了,算著時辰,米久該肚子餓了,菜地的菜你們隨便吃,賣不完,留在地裡也是爛了。”
她從去鎮上賣菜的那天開始,劉氏就不去菜地摘菜了,韭菜老了,哪兒吃得完,韭菜雞蛋桃花她們都吃膩了。
“我和三弟妹說,娘,米久會說話了不,每次看著我都啊啊喊,您說他是不是要喊爹爹了?”米久滿一歲了,因著大雙小雙的百日宴辦過酒席,米久的生辰沒有請客,就趙二兩一家三口過來吃了個飯,莊戶人家不流行抓鬮,米久也沒,說起來,米久過生辰,啥也沒有。
“怕是要說話了,桃花和梨花天天圍著他教他喊姐姐,米久張嘴就啊啊啊。”說起米久,黃菁菁目光柔和了很多,她原本要揹著米久過來的,老花走,米久看著他背影哭,鬧得老花沒法子,後背揹著豬草,前胸抱著他回了。
周士武嗯了聲,擦了擦手,“娘,晚上我去新屋吃飯?地裡的麥子還得忙個一天半左右,忙完了得去外鎮賣佐料粉,早出晚歸,不知啥時候能見到米久。”
桃花像米久那麼大的時候他沒啥感覺,如今看著米久,手癢得厲害,想抱抱他,陪他說說話,聽他喊爹爹。
黃菁菁忍俊不禁,“去就去,晚上喝魚湯,你花叔回去,怕是開始熬了,待米久大些了,你帶著他出去轉轉。”
家裡的佐料粉生意穩定下來了,來村裡買的有,更多的是去周士文鋪子買,偶爾一天能賣上三百碗,加上按捏掙的錢,今年一家人能存點錢。
周士武哎了聲,“娘,你等著,我和三弟妹說,讓她晚上別煮我的飯。”
夕陽的餘暉籠罩著小院,栓子寫完字,拿著竹竿趕雞回雞籠,淡淡的光暈照在他身上,美好又樸實,黃菁菁原本不想進去的,不知為何,她抬腳走了進去,“栓子,趕雞呢。”
栓子轉身,見是黃菁菁,丟了手裡的竹竿,咚咚跑回屋子,很快捏著一疊厚厚的紙出來,“奶奶,我寫的,您給我收著,不然爹爹就當起火柴燒了。”
黃菁菁低頭,栓子個頭長了很多,黃菁菁拿過一看,紙上的墨跡有些暈開了,字顯得有些模糊,她吹了吹,笑道,“好,奶替你收著,二伯買的字帖你跟著練了沒?”
“練了的,我還給夫子看了,夫子說跟著練,字寫得會越來越好看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以後比他寫得還好看。”栓子笑眯眯說著,夕陽的光落入他黑曜石般的眼眸,暖暖的,黃菁菁摸摸他的頭,“好,以後來新屋,寫給你花爺爺看,等你寫得跟花爺爺差不多好看的時候,咱家籃子就交給你了。”
籃子上的字都是老花寫的,周士文回來才會添上他的字跡,那些籃子要賣錢的,寫得醜的話就是丟家裡人的臉,他挺了挺胸脯,信心勃勃道,“奶,您等著,我很快就比花爺爺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