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個多時辰就完成了。”
安平探頭往裡看,見廳堂門口掛著石青色繡著臘梅的夾棉簾子,紅蓮低眉順目站在旁邊。
紅蓮最是難纏,即便過了藍艾這關,少不得還得被紅蓮阻攔。
安平沉著臉嘟噥一句,“等你們奶奶抄完經,去告訴我一聲。”
不待藍艾迴答就甩著帕子回了西跨院。
臘梅正坐在炕上翻騰針線笸籮裡的碎布頭,聽得腳步聲嚇了一跳,忙解釋道:“我襖子爛了道口子,看看姑娘這裡有沒有合適的布……姑娘順道幫我補一下吧?”
安平瞧她胳膊肘處果然被磨破了,便比著襖子的顏色找了巴掌大一塊玫紅色棉布,也沒讓臘梅脫衣裳,就穿在身上補的。
不一會兒收了針,臘梅彎著胳膊瞧了瞧,笑道:“謝謝平姑娘……對了,你不是跟我祖母去買菜了,這麼快就回來了。都買了什麼好吃的,前天用骨頭燉得幹豆角真好吃,我還沒吃夠,祖母買沒買肉骨頭?”
“別尋思了,還肉骨頭,恐怕連絲肉星都見不到,奶奶今天要吃素。”安平沒好氣地說,“要是我跟著去的話,肯定就讓張大娘買了,你年紀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得多吃肉,可惜泰阿不讓我出門,必須奶奶同意才行,誰知奶奶藉口抄經躲在屋裡不見人,也不知是真抄還是假抄。”
臘梅滿臉失望,“還是爺在家的時候好,祖母天天燉肉,熬骨頭湯,現在三四天才能吃頓肉。”
“誰說不是?”安平繼續煽風點火,“往常你祖母就做給咱們幾人吃,現在可好,張大娘得做十幾個人的飯菜,上次出去買那些東西壓得我胳膊都酸……那個吳嫂子倒是清閒,就只做奶奶一個人的飯,怎麼就不叫她出去買菜?還有那個青菱和紅蓮,天天甩著手什麼也不幹。這也太不公平了,合著咱們就該累死累活地幹?要我是張大娘,早就撂挑子不幹了,先回家裝病裝上一個月,我看那些人動彈不動彈?”
“對啊,”臘梅氣呼呼地說:“真是太欺負人了,等祖母回來我就跟她說,讓她裝病。”
“那還是別說了,張大娘最老實本分,肯定不同意,說不定還會罵你一頓。”安平搖搖頭,“尤其進了臘月,正是忙碌的時候,家裡離不開張大娘。”
臘梅轉轉眼珠子,“那就更應該讓祖母生病,好好歇著了。”
安平看出她的心思,忙道:“你別亂來啊,快過年了,生病不吉利。”
臘梅癟癟嘴,沒作聲。
張大娘再想不到自己的孫女兒要算計著讓她生病,她正蹲在魚簍旁準備挑幾條肥美的鯽魚,回去之後讓吳嫂子燉湯給楊姡�取�
魏珞不耐煩挑魚刺,以前張大娘極少買魚。
可青菱說楊姡�幌不凍勻猓�愕故竊敢獬裕�熱晃虹蟛輝詡遙�糯竽錁途×空展俗叛願|的口味。
菜市斜對面,有間小小的茶館。
說是茶館,其實非常簡陋,就只擺著四張桌子和七八個條凳,以供菜市的攤販進來歇腳。
茶葉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薛夢梧卻不嫌棄,叫了一壺茶,坐在靠門的條凳上,默默地看著外面。
先前他跟蔡星竹在馬車裡見過安平,當天他就回來找了成衣鋪的夥計,可惜夥計說安平沒在那裡做衣裳,而是裁好了帶回家做。
他不死心,連著好幾個月,隔三差五在白馬巷子附近轉悠,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上次終於被他等到了。
他仔細瞧過安平的臉,雖然她五官像寧薈居多,但神情跟蘇哈木頗為神似,而且右臉頰旁邊也有顆硃砂痣。
毫無疑問,她就是蘇哈木的女兒。
而且,他也問過鋪子夥計,得知了安平的住處。
苦苦尋找了這麼多年,薛夢梧自然不能輕易放過她,但又不能打草驚蛇,得找個合適的藉口帶她走。
薛夢梧最拿手最擅長的就是美男計,可以說是屢試不爽。
尤其是對付蔡家姐妹這種對情~事似懂非懂的大家閨秀,或者安平這種已到適婚年齡卻還沒能成親的女子,他有非常豐富的經驗,足以讓她們置家人與聲譽不顧,跟他私奔。
上一次是初現端倪,薛夢梧堅信自己肯定給安平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有了好的開始還不算,他已經有了下一步的打算。
所以這兩天,他天天耗在白馬巷子,準備製造與安平偶遇的機會。
所料未及的是,安平竟然沒跟張大娘一同出來。
見不到人,薛夢梧就無計可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