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姑娘要是相貌差點也好說,偏偏長得極出色,又時不時在正房門口晃悠,那天都得見上十回八回的。
青菱跟她們幾人交代過許多回,要多提防平姑娘,萬不能讓她單獨在魏珞跟前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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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子裡有好幾個年輕姑娘與婦人,沒準就有他的妻子在,藍蒲便沒往心裡去。
張大娘結了賬,又將秋聲齋的地址說給夥計聽,約定好正午前將布匹送到,便出了門去買棉花。
因為今年夏天雨水多,棉花吐絮不好,價格比往年貴了些,張大娘可著份量買了二十斤,也照樣吩咐了夥計送貨。
從棉花鋪子出來,張大娘道:“既然來一趟,順便往菜市把這幾天的菜買了,回頭還得請了奶奶示下,把過年的東西也置辦起來。”
三人便又往菜市走。
大冬天沒什麼新鮮菜,最多就是剛從地窖裡挖出來的白菜跟青頭蘿蔔,菜農怕凍了菜,筐子上面嚴嚴實實蓋了層棉絮。
然後零星有幾把韭菜跟香菜,都貴得離譜,一小撮菜差不多要一百文。
再就是各樣乾製的豆角、茄子、南瓜、黃花菜以及蘑菇等物。
張大娘約莫著買了幾樣菜,看安平與藍蒲手裡都滿滿當當地,最後又要了小半扇肋排,用粗麻繩提著往回走,邊走邊嘆氣,“臨近年關菜又貴了,前兩天白菜是三文一顆,今天就四文了,還有這點韭菜和香菜,比肉都貴,要不是添個湯頭用得著,真捨不得買。就兩三天嚼用的東西花了四百文,照這個樣兒,過年沒個十兩八兩的下不來。”
安平掃一眼藍蒲,話裡有話地說:“閤家上下十好幾口子等吃等喝,大哥俸祿再多也經不起這麼些人花費。”
藍蒲笑著應道:“是啊,府裡這麼拮据,偏還有那些不明不白的人賴著打秋風。”
安平怒道:“你說誰?”
藍蒲笑意盈盈地說:“誰心虛就是說誰。”
安平還要反駁,張大娘沒好氣地道:“都少說兩句,這是在大街上,多少人看著呢,爺的臉面都被丟盡了。”
“還不是藍蒲……”安平嘟噥著,忽覺膝頭一酸,兩腿發麻,身子不由自主向旁邊倒去,膝頭剛剛蹭著地面,一雙大手緊緊地攥住了她的胳膊,“當心!”
聲音低沉溫和,帶著寧夏獨有的口音。
安平微愣,抬眸望去,對上一張清俊的男子面孔。
那人約莫二十五六歲,膚色白淨,眉似遠山鼻若懸膽,深邃的眼眸裡,滿滿當當全是她錯愕的面容。
目光相對的瞬間,男子目中閃過不容錯識的驚豔。
這還是她頭一次在一個男人眼裡瞧見自己,而且還是個陌生的男人。
臉驟然熱起來,心也跳得厲害。
“你沒事吧,摔著沒有?”男子關切地問。
“我沒事,多謝公子相助。”安平連忙穩住身子,彎腰去撿掉落在地上的東西。
豆角還好說,是用麻繩捆起來的,可包蘑菇的紙破了,蘑菇散了一地。
安平正為難,男子已取出帕子鋪子地上,極快地將蘑菇包起來遞給她,“不知姑娘府上遠不遠,只能權且如此。”
“不太遠,”安平慌亂地回答,“多謝公子,可這手帕……”
“一張帕子不算什麼,姑娘扔了便是。”男子溫雅一笑,抱拳朝安平一揖,又對著藍蒲與張大娘揖了揖,再不多話揚長而去。
藍蒲瞧得清楚,男子正是先前在布匹鋪子對面等著的那人。
倒真是巧。
張大娘盯著男子的背影看了兩眼,回過頭問安平:“好端端地,怎麼就摔了?”
“我哪兒知道?”安平拍打著裙子上的浮土,瞧瞧左右,地面非常平整,並無坑窪之處。
心裡也有些納罕,可思及男子溫文爾雅的氣度,只覺得手裡布包熱得燙手,幾乎都要拿不住。
一邊往回走,腦海裡卻始終迴盪著男子低沉關切的聲音,“你沒事吧,摔著沒有?”
看那人打扮,穿一件佛頭青緞面夾棉袍子,腰間束著靛藍布帶,上面掛著寶藍色錦緞荷包還有柄象牙骨折扇。
應該是個讀書人,否則怎可能那般地儒雅斯文?
而且,能穿得起緞面衣裳,家境肯定不錯。
安平從沒接觸過讀書人,以前在村裡,街坊